他们俩就在这种开玩笑聊天的氛围中,十分不走心地完成了这次例行检查,随即就关门离开了病房。
封不觉本来还稍稍有点担心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会将“装睡”的事儿败露,他还刻意地进行了一定的控制;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是他多虑了。
对于在这里工作的医生而言,这种例行检查,只要测一下病人的血压,然后确认对方的呼吸心跳还没停就行了,没人会认真去诊断些什么的。
事实上,假如可以的话,他们真想直接编造个血压的高低值往表格上一填、再往“心率”和“呼吸”的部分填上“正常”二字,这样连检查都可以省了。
“所以……安眠药主要就是为了让例行检查可以更方便地进展而放的……”虽然医生和护工都已离开房间了,但封不觉仍然保持着装睡的姿态,并思索道,“这样看来,吃了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此处说明一下——经过了此前那几天的分食测试,封不觉已经确定了午饭和晚饭的“料”都是拌在米饭里的;随后,他才策划今晚这次“观察”,想查明晚饭后的具体情况。
“嗯……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次而已,不足以作为完全判定依据。”封不觉终究还是谨慎,“姑且观察个一个月,再下结论吧……”
…………
第二十三天,上午。
“呼……好吧,差不多清楚了。”当封不觉从“断片儿”中回过神来后,长吁了一口气,并用一种释然的表情念道。
既然觉哥能说出这么一句话,那就表明……他至少已经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掌握了他所需要查探的情报。
那么,这“情报”究竟是什么呢?
答案可以分为两部分,其一:早餐的完整食谱。
这个“完整食谱”,指的可不是“某一天”的早饭总共有些什么,而是“每一天”的早饭都有些什么。
在过去的三个多礼拜中,封不觉每天早上都会设法记录下当天所吃的食品种类;即使有些食物是无法夹在牙缝里的,他也会想办法留下痕迹。
比方说……假装用袖口擦嘴,并趁机把食物的残渣沾到衣袖上,然后再把病号服的袖子卷起来,这样就能将残渣保留在卷起的衣袖内;同理……裤管也能这么用;还有一次,他甚至把一小块粢饭藏在了自己耳朵里……
总而言之,为了查明“记忆缺失部分”的情况,觉哥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把他逼急了……把食物塞进身体中后部之类的行为,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好在……早饭时间的监管情况并没有多严,护工们只是把他丢在那里、让他快点儿吃完,他们也没兴趣全程盯着觉哥……看他是把食物塞进了嘴里还是鼻孔。因此,封不觉还没有必要动用那最终的手段。
接着,再说其二:失忆药具体被放在了哪种食物里。
很显然,要在“记忆缺失”的前提下查明这一信息,比起查食谱来还要难……
前文也提过了……封不觉和护工们所吃的伙食是相同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那份儿里面加了药。
而在早餐里面下药,又和在午饭晚饭里下药不同……后二者,都是统一把药下在米饭里面的,因为不管怎么挑食的病人,白饭多少还是会吃上两口的;如果真有少数不吃米饭的极端例子,病院自然会特别关照的。
但是,早饭这玩意儿……就不一样了。
就拿封不觉在第三天吃的包子加豆浆举例,要试探出“吃下的东西是包子和豆浆”并不难,实在有搞不明白的材料,强行抠嗓子眼儿吐出来,然后闻闻味儿……大概也能知道是什么。
可是,要查明“药被下在了包子里还是豆浆里”,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了。
大体上,封不觉用了三种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
第一种——“时间推理”,这是他在第三天时就已想到的主意,即“在当天早晨就想好进食的顺序,并根据断片儿前的时间节点来判断是哪种食物被下了药”。这一招,算是比较可靠的方法,在知晓了“完整食谱”后用效果更佳。
第二种——“自留信息”,这招比前一招更加简单有效,即“如果在进食时,已经通过味觉、嗅觉或视觉判断出了哪种食物是被下药的,那么,就直接用‘留指甲印’的方式,在腿上的食品种类数目下方标注出自己吃的第几样东西是被下了药的”。与第一招相同,在知晓了完整食谱后,用这招便可以很精确地找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