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美国浪漫主义诗人,她的作品在一些小众圈子里面很受追捧。因为她的诗作既不像是一些古典诗中的隐喻过多,让人读起来十分困难,需要参考各种资料进行解读,也不像是那些过于现代的诗人的作品,直白的毫无美感。
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是米亚读完了她作品之后的感觉,同时也从诗作里面获得了一些信息。
萨拉的记忆中,她跟露西的父亲是在橄榄园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那天他打死了一条蛇,然后推倒了她。
露西一直困惑于这个男人是谁,因为四年前她去意大利的时候就观察过,却没有找到那个人。这让她一直苦苦的研究着母亲留下的日记中那首诗作,并试图找出其中的证据。
但实际上这首诗并不是写实的诗,它藏着众多的隐喻。
撒旦在诱惑夏娃吃下苹果的时候变身为蛇,那条蛇也许并不是真的蛇,而是象征着欺骗与虚伪的魔鬼;同样的,橄榄园是耶稣遭到背叛之后被逮捕的地方这首诗本身已经写的很明白了,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本身就意味着欺骗与背叛。
那么欺骗了谁?又背叛了谁?
诗作的主体是萨拉,欺骗与背叛也更加侧重萨拉,而且诗中已经明确的写出了对方并不是单身,那得出结果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露西的父亲应该是萨拉亲密友人的丈夫,那个雕塑家。
别怪她瞎猜,实在是萨拉的日记写的太详细了,把自己在意大利的经历跟见闻都写的清清楚楚,不管是人还是事,想要从中得出正确的结论都不难。
当然,如果她有意想要隐瞒真正的真相,那么刻意用一层假的真相来掩盖露西的真正父亲也是有可能的。但如果单纯的从日记中的内容来看,这确实是唯一的答案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米亚都没有打算去意大利追寻出来一个结果。
在意这件事的是露西不是她,而找出这件事结果会伤害亨利,在一个陌生人和一个为自己付学费的人中间进行选择,这道题对米亚来说并不困难,她选择了后者。
“我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苏珊娜略微吃惊,但对米亚的这个决定却很欣慰。
萨拉有时候会坏笑着告诉她自己又捉弄了露西,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认为她也许以后会因此而去意大利追寻真相。但苏珊娜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当一件事造成的结果只有伤害的时候,那最好不要去做它,这是她在车祸之后得到的最好的教训。
为此她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失去了健康跟丈夫。
现在看到米亚决定放弃这个会造成多方伤害的想法她很欣慰,“亨利会很高兴你留在这里,也许下一个假期你可以去纽约看看他。”
与其对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抱以期望,还不如好好的经营已经掌握在手中的亲情。苏珊娜很高兴米亚没有被妹妹的浪漫主义给感染的太深,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我想他大概没有什么时间来跟我一起度假。”米亚把一束根部还带着泥土的艾草给放进挖好的土坑里面,撒上土说,“他每天都忙着出差跟进行评估,如果真的空闲下来,睡眠才是最佳选择。”
做风投这一行业,还是高管,她完全可以想象亨利有多么的忙碌。能够抽出几天的时间回到西雅图来参加正准备离婚的妻子的葬礼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要度假,除非他拿下了一个大单子创造出足够的收益,或者是退居二线不再那么忙碌。
前者还可以展望一下,但是后者,米亚不认为刚刚四十岁出头的亨利会放弃自己继续向上的机会,所以度假什么的,还是想想就算了吧。
但是她觉得可以为给自己出大学学费的人做一些事,比如说给他做一双柔软又舒适的羊皮手套,以及配套的皮带之类的东西。
鉴于她现在还是一只需要别人供养的米虫,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比较贵重的物品,像是袖扣、腕表跟领针之类的东西根本就送不起。
香水也不考虑,她在亨利身上闻到了一股混合着皂感的草药味道。温暖、有力并且成熟稳重,其中的琥珀味道会让接近他的人感受到使用者的力量,月桂跟鼠尾草又会让他释放出足够值得人信赖的安全感,一款非常适合中年男士的香水,并且很符合他的职业。
唯一的问题是米亚不能光是闻着材料就判断出来香水的品牌,也不一定能买得起,所以这条也pass了。
其他的更加私人一些的东西,她觉得亨利以后的女朋友会为他准备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
原谅米亚的职业病,刚来到一个陌生地方的时候分析自己周围的人是她的本能。显然,亨利现在身边并没有一个跟他一起生活的异性。嗯,也没有同性。
那经济实惠的小羊皮手套就是最合适的礼物了。
材料跟工具店里面都有,米亚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回忆一下亨利的手指尺寸,剪裁出合适的形状,然后缝制好就行了。
“你很有天赋。”苏珊娜作为指导者坐在米亚旁边,看着她用纸板打样,赞叹了一声。
虽然只是第一次进行制作,还是没有什么太大技术含量的手套制作,但是这孩子只是听她说就能照着样子做出来,过程简直流畅的不可思议,就算是一个工作室的老手也就是这样了。
“也许你应该尝试着一下接触这个行业,看看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苏珊娜语带深意的说。
帕贝罗家族的裁缝店已经传承了很多年,从父亲到她的手中,经历了两代人,如果可以的话,苏珊娜希望还有第三代,第四代,一直传递下去,而不是等到她干不动了之后就彻底消亡了。
她环视了一眼工作室,最有天赋的其实是萨拉,她从小就会用各种布料给娃娃做衣服了。但她讨厌这种没完没了的机械工作,逃离了这里
“也许吧。”米亚耸耸肩,并不是太在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