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骄傲的。
徐夫人与干将、莫邪、欧冶子齐名,是为春秋战国时期的四大铸剑师,他深得祖上铸剑手法真传,十二岁便铸出了自己的第一把剑。十五岁求他铸造武器的人就快要踏破家中门槛,便是江湖名宿,也会到他这里为自己或者是自己的晚辈求一把锋利的兵器。到了二十五岁,他的铸造手艺已经登峰造极,自觉有把握为救了他妻子的恩人打造出一把绝世神器!
米亚:“”
她看着徐鲁子,表情微妙。
该怎么跟这位说她并不需要一把武器?
沉默片刻,她走到车厢旁边,伸手从车厢里面拿出了一把刀递给了徐鲁子。
这是何意?徐鲁子满脸疑惑的接过了那把刀,看向了米亚。
“拔出来看看。”米亚示意他。
若是这人的手艺真的超过了她,那有一把神兵利器作为收藏品倒也不是坏事。若是对方的手艺不如她,那便也别浪费时间跟精力了。
徐鲁子听她如此说,低下头去看手中的刀。
这是一把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刀。
或者用朴素来形容更合适,刀长二尺,用的是普通的皮刀鞘;手柄处没有什么特色,只是缠着一层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料;吞口为祥云状,也是平平无奇。这样的一把刀难道能有什么问题吗?
“锵——”徐鲁子拔出了这把刀,只觉得它的光芒是如此的刺眼,简直就像是针一样的在扎着自己的眼睛!
闭了闭眼,他再睁开眼睛去看这把刀的时候,那刺眼的光芒已经不见,只留下了在月色之下仿佛是银河坠落一般的光辉,竟是美的让人痴痴地醉了。
“它叫什么?”半天,徐鲁子终于从这种令人迷醉的感觉中回过神来问米亚。
“无双。”米亚眨了眨眼睛,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她其实有点儿不能理解为什么总是有人喜欢给自己的武器起名字,难道你呼叫它的时候它还能回应你吗?
原本铸造的时候就有的也就算了,可是连新买的刚出炉的武器都非要起个名字就感觉很怪。她自己的武器除了别人赠与的之外,都是没有名字的。当然,也许外人会给它们起个好听又威风的名字,用来写就一段故事。可是对于她自己来说,这就是她的刀、她的剑、她的琴
至于眼前的这把刀为什么叫无双?原因很简单,众所周知,四大奇山有五座,那无双刀有两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不是才怪!
徐鲁子看着米亚把刀子塞回到了车厢边上,眼尖的瞥到了还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刀子摆在旁边,瞬间就不好了。
“我不如铸这刀的人。”他颓然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技艺在这把刀面前反倒是不值得一提了。
“慢慢来,经验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积累的,你这么年轻,未来终会成为一代大师的。”米亚倒是好声好气的安慰了一下总想着要报恩的徐鲁子。
铸造这种东西,除了吃天赋之外,也是吃经验的!
当本身的铸造水平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需要漫长的时间去冲破这种瓶颈。可并不是每一个铸造师都有这种机会,所以才有了天才铸造师的名号,只因能够在有生之年突破藩篱的铸造师少之又少,更多的人终其一生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铸剑师而已。
是夜,米亚歪靠在自己的车厢里面假寐,车厢里面昏睡着卢婉儿。
徐鲁子则是喂完了马匹之后,爬进了自己那个还没有修好的车厢里面,怀着忧思辗转反侧许久,才进入了噩梦连连的睡眠当中。
只是他这般睡了还不如不睡,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眼底青黑,神色萎靡,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气神,竟然还不如看护了卢婉儿一晚上的米亚!
徐鲁子呆呆地看着米亚给卢婉儿施了针,终于想起来了一个昨天一直都没有机会问的问题,“敢问恩人高姓大名?在下日后必定在家中为恩人立一个长生牌位,日日供奉!”
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报答这位小神医什么了,钱人家不缺,兵器人家有,能做的居然唯有家中世世代代供奉这位神医。
米亚正在施针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顿,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我姓林。”
可别长生牌位了,她真的受不起这个!
徐鲁子见她不说自己的名字,便也不去追问,只是继续修理他的车子。
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干燥的木材跟工具,他也只能勉强找点儿粗壮的树枝将车辕断裂之处暂时绑好,熬到进了城之后就万事大吉了。
当下,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行进,朝着洛阳城奔了过去。
只是临近到洛阳城的时候,米亚的速度却降了下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徐大师,我们就此别过。”说完,不待徐鲁子反应,便一拉马缰绳,朝着别处去了。
徐鲁子拦她不及,竟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越来越越远,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跟在排队入城的队伍后面慢慢的等着被放行。
而米亚,则是老惯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静等天黑之后,将马车收了起来,换上了那头脾气温顺的小毛驴,给自己也换了一张脸孔,才找了一家尚有灯光的农户,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