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大姑娘金钥及笄。
其实二姑娘金玲只比金钥小半月,这个及笄礼二太太也想给好生操办,比大姑娘略小些便罢了。
这个时月,四爷已经能出屋子走走了。
虽瞧着羸弱了一些,但这几日在院子里走动,也未曾有别的症候。大夫又请了数人,都说好了,再将养两三月必康健。
可大夫也不敢说叫病人四处散散的话,倒是二老爷回来过年,见了儿子的样子,也搭脉看了,只说:“该动一动。”
他种药,会炮制药材,知道药理,必然就懂一些医理。只是从不瞧病,也不开方,更有医不自医,他只瞧了瞧到底如何。
而今,亲老子发话,说可以走动走动,那四爷便解禁了,在院子里时常也动一动。
又有金锐连同小曹氏从京城回来,金锐过来亲自看了弟弟,难免歉意:“本该留在家里,为你寻医问药,谁知……”
话好似不好讲。
桐桐还是听柳妈妈说:“二奶奶落了一胎,那些日子家里正乱,没敢叫家里知道。”
“这可真是……”桐桐忙问:“而今如何了?”
“将养好些了。”柳妈妈叹气,“二奶奶自幼随着舅爷出门,骑马行船,性子泼辣了一些,甚是好动。孩子上了身竟是不自知。回了曹家便骑马……落了胎。”
桐桐:“……”其实,胎儿没那么脆弱!不过是近亲……流产概率更高一些而已。夫妻两人是姑表血亲,出这样的事都不叫意外。
她就起身:“我去拜见表姐吧。”
小曹氏浑不在意落胎的事,笑意郎朗:“我就说小四儿吉人天相吧!”她拉着桐桐坐下,“弟妹坐吧!我幼年常在金家住,一年总有两三月……”
说着,就指着桌子上的东西,“瞧!才说给你们送去,你倒是先来了。”然后又拉桐桐起来,“瞧瞧,我给你们带什么了。”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有,都是从京城采买的。
有小米粒一样的珍珠,也有泥人糖画,看上什么了就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桐桐看那泥人有趣:“这个好,这是八仙过海,我要摆在多宝阁上。”又说这米粒一样的珍珠,“打不得孔,那就叫金银匠一颗一颗的嵌进去,做出图样来……”
“喜欢就好!都给你。”小曹氏说着就低声道:“我家行商,我爹已经叫人沿路打问了,看看谁家有人出远门,许是家中还未曾收到不好的消息。你莫要心急。”
“不急!能活着已是侥幸,顺其自然。”
说着话,两人又商量及笄礼的事,小曹氏说:“你很不必准备贵重的!你们虽成亲,却比大姑娘小。我们做兄嫂的备着些贵重的,你们倒也不用破费。”
桐桐点头,她也是那么想的。只做了许多络子荷包之类的东西就算了。
家中有正事,不在家的人也都回来了。晚上聚在正院涮锅子,吃顿正经的饭。
男人们陪着老太太在正厅,屏风这边是其他女眷,聚了一桌。
老太太吩咐说:“涮锅子吃的是热闹,别叫孩子们服侍了,都坐吧。”
小曹氏赶紧拉了桐桐坐下,大太太抬眼看了小曹氏一眼,小曹氏像是没看见一样,给二姑娘递了韭菜酱:“二妹喜欢,多放些。”
桐桐看看桌上的涮菜,跟着默默的夹菜吃着。
屏风那边大老爷金达的声音不时的传来,像是压低了声音跟老太太说话。可这边大太太规矩严,吃饭不许说笑,便都只沉默的吃着,自然也就隐隐约约的听见说话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