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嬷嬷正要安排事,而后便愣了一下:刚才那个丫头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再想:不就是那条船上吗?
刚才那个喊婢女的声音,并不嘶哑。倒是跟当时在船上听到的第一声音儿是一样的!
她急急忙忙的追过去,便见那丫头跟在一带着帷帽的女子身后,那女子穿着棉衣锦袍,亦难遮挡窈窕身段。
走路姿态袅袅婷婷,身形不摆不晃,脚步不疾不徐,大家闺秀当如是。
她疾步追过去,便看见这位奶奶正踩着马凳上车。裙摆微微撩起,露出了一点点脚尖。果然,双足纤细。
马车动了,她在身后急忙追赶,喊了一声:“那位奶奶——”
风迎面,将她的声音刮碎了,怕是并未吹到那位奶奶的耳中。
这嬷嬷连忙返回,去寺庙里问小沙弥:“之前那位奶奶,你可见过?”
“未曾。”小沙弥胆怯的缩着脖子,连连摇头。
“可知那位奶奶为甚来礼佛?”
边上来了位大师傅,将小沙弥拉到边上,忙道:“乃家中相公入场春闱,所求不过平安罢了。”
“是否为外地举子家眷?”
“听着不像!那位奶奶偶尔有几句像是江南口音,但官话说的极好!听那婢女口音,是顺天府人无疑。”
“大师眼里,那位奶奶多大年岁?”
“极年轻,十四五岁?”不能再多了!
“大师可有留意,那位奶奶的手上是否有胎记?”她问完了,就指着虎口:“这里?”
大师摇头:“并无胎记。”
“大师可看清楚了?”
自然:“递过来香火钱时,看见一双素净的手,绝无胎记。”
难道那日船舱里还有别的女子?
嬷嬷问说:“香火钱可否……”
大师并不为难,取了荷包递过去。
银钱并无特别,只是这个荷包上有标记,该是一处绣坊的标记。
“能否借用此荷包?”
拿去便是!
嬷嬷再不耽搁,上了自家的马车先回王府。
“你见到的女子,与我见到的女子并非一人?”
嬷嬷不知道当如何说:“……当日,第一声老奴听着耳熟,本以为听错了。可今日,听的清清楚楚,像是三姑娘的声音。那个婢女老奴看的真真的,就是当日船上接待老奴的婢女。”
“你怀疑什么?”
“今日所见,是三姑娘。”嬷嬷担忧的看向王妃:“老奴是忧心,若三姑娘不是被害,会不会是甄家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三姑娘心有所属,与人私奔,甄家无可奈何,此虽有欺君之行,然其中苦衷也当体谅。毕竟那也是皇家血脉。
王妃摇头:“当时,三姑娘才十三岁,她少见外人,能与谁私奔?便是心有所属,甄家若是顾念,就不会将人报上来。难道就不怕三姑娘年少莽撞,惹出天大的乱子来?甄应嘉不是甄应良,他不糊涂。”
“那……是老奴弄错了?若不然,哪有不回家的道理?”嬷嬷就说,“看衣着并不名贵,家常穿戴,像是小门小户之家的小妇人。出门只带一个丫头,一个车夫,甚是寒酸。乘坐的也不过一竹棚马车……添香油钱给了一两银而已,银质发黑,并非上等银钱。”
而甄家那般门第,姑娘养的金尊玉贵。一脚出八脚迈,乳娘、教养嬷嬷、大丫头小丫头,数十人伺候尚且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