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没回话,甄应嘉带着人,御马已近前了。
他难掩惊讶之色:“英儿?……郡主!”
桐桐和四爷还礼。
甄应嘉看了甄应良一眼,这才看向桐桐:“英儿能来送你父一程,殊为不易。”
桐桐笑了一下:“甄大人莫要误会!一则,我母究竟如何亡故,总要知道个始末,此乃孝道;二则,我母嫁妆一事,亦有许多需得咨问之处。”
说完,便看了看日头:“还需得祭拜亡母,便不陪了!告辞。”
“英儿!”甄应良转身看过来,“为父非牲畜之人,绝无害你之心。望你此生顺遂,喜乐安康。”
此生顺遂?喜乐安康?
桐桐一下子就笑了:“我忘了旧事,但我想问一句,当日我不想入宫,曾绝食,可有送信给你?”
甄应良:“……”
桐桐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求助了,对吗?”
甄应良:“……”
“可你没管!我之所以进京,是真的以为你需得子女在身边侍奉,而你接我时,就是送我入宫的!你知道我不愿意,你知道他们骗我……你什么都知道,可你还是跟其他一起,欺骗于我。”
桐桐冷然而笑:“女儿求助于你,你若真有心叫我此生顺遂,又怎会置之不理?你若真盼着我喜乐安康,又怎会联合他人欺瞒于我,送我去那不能见人的地方。”
所以,你的女儿没了,你就是帮凶!你我之间,不谈原谅,也原谅不了。
如果非要在临别时说点什么,才显得有情分,那么我就祝你:“一路好走!”
桐桐往马车上去了,四爷看了大安一眼,大安将荷包给了差役:照顾分很多种,差役什么都听见了,自然知道该怎么照顾。
而甄应嘉呢?难道会留着甄应良这么个东西?只要甄应良活着,老袁氏就会折腾。所以,便不如他死了好,他死了,老袁氏便没有折腾的理由了。
若是再……经受不住丧子之痛,病了,死了,那便最好了。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四爷跟甄应嘉拱手后,也上了马车:“走吧!”
大安驾车,缓缓驶离!
甄应嘉心里叹气,看向甄应良,红着眼圈:“你安心去,到了之后,自有人会接应你,安置你。有我这个兄长在,必不会叫你受委屈。”
甄应良跟着红了眼圈:“兄长。”
甄应嘉叫人摆吃食,十分丰盛:“都是你打小喜欢吃的,吃吧!”说着,还给差役塞了银子,“劳烦,打开枷锁,给行个方便。”
银钱到了,枷锁打开了。甄应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甄应嘉给倒酒,而后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母亲的。孩子们也都慢慢大了,婚嫁之事我不会马虎,几个侄儿我会抚养长大,而后给成家,再分一份家业,叫他们自己去过日子。”
甄应良‘嗯嗯嗯’一连声的答应着,甄应嘉笑了笑,看着他吃饱,然后送他上囚车:“今早宫里下了申斥的旨意,贵妃娘娘也出事了……皇上降贵妃为妃,收回后宫之权,交给了太后。”
“啊?”
“所以,你也莫要怪为兄,而今甄家正难,为兄也是迫不得已!”甄应嘉苦笑,“甄家是有对不住郡主之事,公主的嫁妆甄家会归还,这些年所得之利,也当一并还给她!另有,到底是甄家女,出嫁怎能少了嫁妆,这些为兄都会操办的!”
甄应良一副羞愧的样子:“我不争气,多劳兄长。”
“你不怪我就好!”甄应嘉说着,就朝后退了一步:“走吧!走吧!”一路走好!
差役押着囚车走远了,甄应嘉亲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将其扔到荒草丛中,带着空的餐具交给仆从,“回吧!”
人走远了,有野狗跑去吃那扔掉的残羹剩饭,吃完没跑多远,便躺在草丛里,虚弱的站不起来,没有叫声,不能动……等消耗完了,也就该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