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舟裹了衣裳出去,在门里听着。
隐隐可以听见金大人说:“……钱谷之事,在下还未曾接手!未缴税而动刑羁押,此有违律法。”说着,便高声喊:“宋遣宋法曹何在?”
宋遣衣冠不整,匆匆赶来:“反了!反了!此等逆贼,人人得而诛之!金大人,当调兵遣将,剿灭……”
话未说完,便有火把,有砖头扔了过来:“杀了狗官——诛杀狗官——”
刘舟在里面听的胆颤心惊:这个宋遣,还不快住嘴!民可安抚,不可激怒。
四爷朝混在人群中的雷卓喊了一声:“宋遣身为法曹,知法犯法,以官逼民,以至于民怨沸腾,助本官拿下此獠及同伙……便是大功一件!本官向朝廷禀奏,赦免其罪!”
雷卓呼喝了一声,数百人便冲着通判衙门这些差役而去。
班头呼喊着:“在下乃班头……与法曹无关!”
谁管你有关还是无关,当同伙先拿下,拿下便有机会获得赦免。
莫说衙役了,便是师爷、杂役、门子,凡是通判府里出来的,除了四爷和站在四爷身后的宋书,一盖被缉拿。
四爷一摆手:“押去通判府。”
那牢里虽然着火了,但狱卒醒后扑灭了,还可用。真就将通判府一干人等送入了大牢,牢头站在四爷面前战战兢兢:“大人。”
四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把咱们的人看好了,每日里一荤一素,莫要马虎。此事险些害了知府大人的性命,又几乎酿出民变。
恰逢大年下的,此事若是京城知道了,这是多大的罪过?等本官与知府大人安抚了百姓,处理了眼前的乱子,其他的便好说了。”
这话就在牢外说的,里面的人都听见了!
这么善待于他们,该是无事的!他们干脆坐下了,虽满腹牢骚,但也知民变之下,上面震怒的后果。
于是,就这么被关在牢里了。
四爷又迅速的放了这些百姓:“钱谷之事,本官接手。随后自有处理,安心回家过日子去吧。”
而后不管是欠了赋税的,还是因抗税被关押的,一股脑的在天亮之前散了。
等刘舟带着官兵前来,通判府空空如也。
四爷一脸的心有余悸:“您受惊了!”
“人呢?”
“留在城中若是闹起来,当如何?能放火烧知府府,下官忧心辖制不住,彼时分散于城中放火杀人。只能先放了他们!他们知无事,必然归家。之后慢慢处理,绝不能在大年下闹出乱子!”
说着,还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刘大人,一旦酿成民变,重则你我皆被问罪,仕途到此为止;轻则,三五年不得简拔……”
刘舟:“……”这位金大人自然不怕,他年轻,又是郡马,而自己则不同。
因此,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调兵亦是怕酿成大祸!幸而金大人处置得当,正合刘某心意。”而后关切的问:“可惊扰了郡主?”
“未曾!”四爷请对方堂中坐,“正要与大人商议,此事当如何禀报,下官听刘大人的。”
“都关了?”桐桐打着哈欠,怪不得一夜未归,至今还在前面跟刘舟商议呢。
才说一夜未睡好,正要补眠呢,却不想甄家来送年礼。
来的是甄家的大管家李祥以及甄夫人的配房李祥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