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落雨了,梅园里又熬药了。骤然降温,郡主着凉了。
据说税银找到了,金大人立下了大功。许多人上门来道贺,女眷递了帖子来给郡主贺喜。
桐桐接了帖子翻了翻,给廖嬷嬷:“王家夫人来了,这是要见的。见见吧!”
廖嬷嬷学会什么都不问了,反正主子回来了,这便罢了。
如今吩咐说见,那便见见。
王家夫人见到一娇弱美人,半歪着,素面朝天,头发松松的挽着,一说话就带着浓重的鼻音:“……实是病了,可总也不见人,倒是叫人觉得我傲气。”
“岂敢!岂敢?”
桐桐指着凳子:“夫人去那边坐,挨得近了怕过了病气。”
这还怎么长留?不过是请个安,赶紧告辞,以免耽搁郡主养病。
桐桐赧然:“不瞒夫人说,我这说病也不是病,就是老早的事想不起来,便是偶尔闻见什么香气,气候熟悉,都好似能唤起什么似的,故而,才总是头疼。
此次来金陵,一路上遭遇了不少事,担惊受怕了一路。才养的好些了,这一降温,一贪凉,就又病了。只怕呀,我当真是跟这江南有些妨碍。”
“郡主放宽心便是。”王家夫人语气温柔,说宽心的话,“金大人此番立了大功,捉拿了陈王余孽佛王,又斩杀了张百胜那般悍匪,更是追回了税银……郡主只管安心养着,而今江南大安。”
“是啊!太平了,咱们这些妇孺才不至于忧心,才能安生度日。”
正是如此。
说了一会子话,对方就告辞,说不打搅郡主养病。又说有几样京城来的鲜果,随后给郡主送来云云。
两人友好的见了一次面,聊了小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此次会晤。
客人一走,桐桐就起身了,她是真感冒了,药就算了,她喊银翘:“端姜汤来,其他的药就不熬了。”
是!
姜汤一碗,打了个哈欠,捂着三层被子睡觉去了。这一觉,发一身汗,明儿一早起来啥事就都没了。
她是没事了,可江南的事大了。
因为四爷找回来的税银,跟之前丢失的都对不上。把个人丢失的和朝廷丢失的加起来,数量连这个总量的三分之一也不到。
而且,这里面没有税银的款式,银子不是运往国库该有的样子。
王子腾、甄应嘉,以及金陵本地的官员,还有其他的官员还未能收到消息。但摆在眼前的就是这样:银子多出来了。
四爷以钦差的身份坐在正中:“而今,已经去请失窃的苦主去了,这银子横不能凭空就冒出来了。诸位也莫要往我金某人脸上贴金,什么追回了夏税,没有的事!
在下的差事没了呢,夏税呢?江南突然多出来一间国库,银子凭空冒出来了。可这里面却没有夏税,滑天下之大稽。”
王子腾眼含笑意,余光撇向甄应嘉:是啊!这银子打哪冒出来的?税银呢?
之前还怀疑金镇,看来真是多虑了,这位郡马确实跟甄家是两码事。他将此案破了,银子讨回来之后没有含糊,而是将此案挑明了。
这就是一桩足以震动天下的贪墨案!
而且,税银呢?这个东西更要命了!你们假借张百胜的名号行事,私自挪用了税银……问题是,你们拿税银干什么了?
甄应嘉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四爷看着卢宝昌笑了笑,“卢大人,本官觉得该为张百胜洗刷冤屈!此人被冤枉了。他便是反贼,律法也不该叫他蒙受不白之冤。”
卢宝昌看过去:“金大人何以故意点卢某。”
四爷看向王子腾:“大人是否一直对金某心有疑虑,为何姑苏就不闹贼呢?这贼是否跟金某有关……您是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