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该……本该太子顺利继位的,甄家女应该是太子妃,是袁氏那个蠢货把事办坏了。
是的!大半生有坎坷和不随心,但……转折便是郡主活着回来了。
那天等着皇上回銮,所有的人都守在一起,郡主不时的看自己一眼。当时,她以为自己是她的姑姑,在那样的境况里,能相互依赖。
毕竟,她救了自己。
可而今再回头去想,她嘴角的笑都是凉的。
是啊!她那么聪明,她母亲怎么死的,怕是已经猜出来了。让一个女人怀孕时死亡,有什么呢?胎儿长大些,母亲赖动一些,就好了。
胎壮母弱,便是顺利生了,也会体弱多病。病了就要看诊吃药,太医是最好的,可药材……得宫里赏赐。给她些中看不中用的药,病不会好,只会加重。
太后又没有生育过,她懂什么?
皇上……皇上忙着前朝的事,焦头烂额,多少事要管,一个公主还能事无巨细?能在生日、年节送赏赐,给与照拂,这便是厚待了。
况且,公主是自己小姑子,也是自己的弟媳妇。自己有什么理由害公主呢?
皇上是这么想的吧!
是啊!其实没有道理害她吧。只要自己开口,长公主识时务,一定会年年给自己银钱的。可若是这样……皇上会知道的!若是皇上知道……知道自己欺负长公主,会坏事的。
那就不如……她去死……死了就好了!太后不懂,太后也不是个细致人,太后犯不上为这个那个的操心。而跟着公主的嬷嬷,又不是那有见识的。
原也不过是贫寒人家,连婆婆都摆弄不了的妇人。
然后,生了孩子没多久,公主果然就病死了,十几岁的年纪而已。
所以,这么疼……这是报应吗?这是报应吗?
是的!这应该就是报应。
外面寒风呼啸,有雪花慢慢的落下了。
这一天,漫天大雪里,夜里有一辆牛车与倒夜香的车辆一起,从不起眼的小门里出了皇宫。
一卷席子卷着,就这么给拉到乱葬岗子去了。那地方太偏了,常有狼和野狗出没。
这罪名昭告天下,京城自然最早知道。
宁国府天香楼上,秦可卿一点一点的烧着纸张:贵妃娘娘在自己出嫁之事,看在外祖母的面上,赏赐给自己几台假装。
那些物件尚摆在卧房,而今物在人亡。
瑞珠守在外面,低声催促:“奶奶,快些,有人来了……”
“拦了便是了。”
瑞珠急急地往下走,却不想楼下之人乃是贾珍。贾珍闻见了烟气:“若着了火当如何?”
“大爷……”
贾珍挑起这这丫头的脸细瞧:“这不是……”
瑞珠低了头,不敢言语。
贾珍哼了一声:“守在楼下,不许上去。”
秦可卿一身素白,头戴绢花,才擦干净泪。一见来人,她便朝后退了退,福了福身,打算走。
从贾珍身边过的时候,被贾珍一把蜡烛:“哭甚?太子虽坏了事,但人尚在。你又不在名册之上,嫁进府里自是会庇护于你,莫要如此……”
秦可卿抬头看他,而后慢慢的将胳膊往出抽。
“哭的眼都红了……”贾珍小声道,“……不过是……叫人白白心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