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七年,我祖父领兵,与韩战,斩首六万……”
甘罗一一列举:“长公主,韩畏秦如虎,不足为虑!”
桐桐看他:“狮子搏兔,亦需全力!况且,如何做伤亡最小,你可算过?如何做,能使得韩人不起恨意,你可思量过?打下来终归是要治理的,若能治理好,使得其余五国百姓看见曙光,此方为上。若只因其弱小,便以俾睨之态待之,那此地必是反抗不断。”
甘罗这才不言语了,只盘腿坐了下来。
桐桐看着地图叹气:“自今儿始,需得看韩人如秦人一般,为其考量,一般无二对待。”
正说着呢,听见王翦出去,稍时之后又再度进来,“长公主,有密报随供给送了进来。”
何事?
“韩安还未曾从韩宫中出来。”
甘罗问说:“王将军担忧韩安被杀?”
此事,稍一思量便知韩安闹鬼。
甘罗摇头:“不会!”
“此子当杀!”韩王抚着额头,看向跪地不起的韩安:“杀尤不能解恨。”
张平忙道:“臣就怕,公子安一死,秦真大举兴兵当如何?”他看向舆图,“大王,韩被魏国、齐国、楚国和秦国包围其中……”
他的手指沿着国境线移动:“只日常戍边,需得多少士卒?”
桐桐也看着舆图,手指画了一个扁扁的圈,他们所有的人手手拉手,也把边境围不起来。而且,多数为平原之地,无隘口可守。
调走了西边补充东边,东边有应付了,又怕西边有敌来犯!
就是这么一个几乎不敢动的境况!
不是韩王装怂,他是真不得不怂!要不然,谁乐意四处哭丧,给人装孙子呢?
张平就是这么说的:“此为一难,无兵敢调;人手不足,兵械打造,物资运输,此为二难;连年征战,库无存粮,今年又逢涝灾,粮草补给跟不上,此为三难。”
韩王沉默的听着。
张平几乎掉了眼泪:“臣原本以为,秦国至少年之内不足以兴兵。其一,秦王未成丁,不能亲政;其二,吕不韦为权相,其人私心重,未必有一吞天下之气象;其三,秦太后赵姬不懂政事,母子不和,必为祸患。长此以往,秦内部纷争不断,少则年,多则十年八年,真未必兴兵。”
可谁能想到:“秦王虽年少,然手段过人;吕不韦为权相不假,但却不能摄政,对秦王忌惮非常;秦太后更是壮年而亡,着实在意料之外。而秦长公主这一行,更是令人猝不及防。而今,将士尽知不战,无战意,此时再战,会如何?之前哗变为假,之后哗变怕就是真的!若是如此,如何应对?”
要兵无兵,要粮无粮!秦国不打,咱这日子尚可过;秦国要打,真打不起!
本就打不起,而今将士多不想打,奈何?
张平就直言:“若要战,大王需得做好损失十数城池之准备!若是得天时,阻了秦军,我们可少损失数个城池;若是不得天时,臣估摸,少则十五。”秦使说出的话,总是要兑现的。
韩王皱眉:“若不战呢?”
“不战……”张平将话含在嘴里,缓缓跪下,却未能出一言。
韩王看向其他大臣:“众卿以为呢?”
无人言语,就这般站在大殿之上。
韩王从王座上走下去,问说:“可有将军敢为寡人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