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弃了郭开,立太子一事谁来出力?
她将儿子递给宫婢,这才过去,轻声道:“赢蚕之奸诈,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去年只去一趟韩国,竟是诓骗韩王称臣献玺。此人若想算计人,何人可抵挡?世人皆君子,唯此女小人行径。此亦非郭相之罪!”
赵偃冷哼:“若非他起贪念,何至于此?!”
“起贪念为真!可若不是朝臣逼迫于您,处处劝谏于您,使得您再无开心颜,郭相又何必冒险行此事?不过是真心为您罢了。”
倡后说着,就靠过来,轻轻揉着赵偃的手臂,见赵高进来了,忙给赵高使眼色。
赵高看了郭开一眼,便接过话头:“大王,此事臣已有耳闻。而今,事已至此,便是诛杀了郭相,亦是于事无补。臣以为,此等事若由着秦国宣扬,岂不是有损赵国与大王您的名声?难道仁义之事只秦国做了?
以臣之见,既然已然如此,那便遣使臣送还抵押物。告知天下人,大王您早就堪破秦长公主之伪装,只是不好拆穿而已。此借粮之举,亦是大王有意为之。实在是农事为大,韩国子民之困,大王不忍置之不理。因而才有如此一遭!”
郭开忙点头:“大王,臣一死事小,赵国与您之声名,事大!臣并非畏死,乃是不可即刻死。若臣死,毁赵国与大王声誉。臣唯有留此贱命,为大王效力。假使有一日,大王以为臣非死不可,臣甘愿为大王而死。”
赵偃又踹了郭开一脚:“速起身,遣使往秦,那抵押物于寡人一观!”
郭开忙爬起来,自怀中取了玉珏:“您看。”
赵偃接入手中翻来复去的看,而后抬手欲掷于柱,郭开忙拦了:“不可!不可!”他手忙脚乱:“那赢蚕比伥鬼难缠,若为此小事惹恼了她,以她小人之心性,当真不知会如何报复……”
“寡人何曾畏惧于她?”
“您自是不曾畏惧她!只是,君子何故与小人争?”
赵偃这才将玉珏给他:“粮草之事……”
“臣办!臣去办。”
毛遂领命出使,郭开放消息,挽回赵国与赵偃名声。
朝中大臣不论如何想,暂时将此事压下去了。
却在此时,上将军廉颇问责折子入宫,才安静的朝堂瞬间哗然。
赵偃:“……廉颇!老糊涂了!”
郭开小心打量大王面色,而后往下一跪,哭道:“莫不如,诛杀了臣吧!廉颇乃老将,乃是上将军,乃三朝老臣……他领兵在外,在军中威望颇盛,若他因大王不惩处臣,便对大王心存怨怼,必要坏大事!大王,求诛杀于臣,以安上将军之心呐!”
赵偃怒气直冲天灵:“岂有此理!这赵国,我为大王或他为大王?”
“大王!万万不可发此言。此言若传至上将军耳中,臣万死难恕其罪。”郭开一边叩首,一边哭嚎,而后又转着眼珠子打量大王神色,不时的用袖子抹一下眼泪。
赵高便道:“郭相请起,大王英明,遇事解事,求死无济于事!郭相只一命,一死解今日之困。他日大王再遇困厄,谁来以命解之?”
“正是!”赵偃说郭开:“起身!此事当如何?廉颇领军在外,此确需得思量。”
郭开忙道:“不若大王派一副将去上将军军中,而后,再以思念上将军,有大事请上将军回邯郸为由,请副将替上将军掌军,若何?”
赵偃思量:“可副将……选谁?”
“乐乘,如何?”
赵偃沉默了一瞬:“也罢!就乐乘吧。”
赵高心说:乐乘本是燕国将领,因廉颇大破燕军,乐乘才被俘虏而来。自此,乐乘投靠赵国,是为赵将。
而今,派一降将去替三朝老将掌军,就廉颇那性格,岂能容?
莫说掌军,只派此人去廉颇身边,廉颇必会知道:大王不信任他,派耳目要监视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