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在心中撇了撇嘴,从一旁侍人手中取过了一块令牌,令牌最上方是一朵以宝石制成的榴花,下方用丝绦系着一块乌木小牌,上书了‘长生’二字,随手便扔到了台上,那朵榴花轻飘飘地落在了琉璃鬼焰禁制上——榴花,同‘留’,这意味着无论这朵异火最后成交价是多少,秋意泊都会比别人高出一百万的价格来购买,这件拍品他留下了。
这是客人进门侍人就会交代的事情。
见此情状满楼哗然,谁也没想到区区一朵异火,就能引出榴花令来。此榴花令出自长生真君之手,还有另外一重含义——这位长生真君谢绝了在场所有人的示好。他有钱,用不着别人送,价格随便抬,付不起算他输。
“嘶——长生真君好生豪迈!”
“长生真君不是凌霄宗门下吗?剑修什么时候这般有钱了?”
“说是豪迈,不如说是嚣张吧?”
“人长生真君有能耐,你待如何?”
霄吟真君见状不由道:“看来今日是要好好谢一谢道友了……道友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就算收了他们的礼又何妨?”
秋意泊答非所问:“难道霄吟道友打算抬我的价?”
霄吟真君沉默了一瞬,他预想了秋意泊千万种回答,没料到对方会觉得他要抬他的价,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台上司仪更是激动万分,连手都在颤抖:“长生真君悬出榴花令,可还有道友要加价?若是无人出价,这琉璃鬼焰便归长生真君了!”
他说罢,又笑着说:“怪怪,这可是榴花令!虽说咱们今个儿是第一次办场子,可榴花令小老儿就没想着能见到!不想第一件宝物就见到了!”
场中众人哄笑一片,司仪又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再举手出价——自然是无人再出价,此前有人想借此讨好秋意泊,可不想马屁拍在了马脚上,反而叫对方甩出了榴花令,若再抬价,恐怕就是要结仇了。
只听得三声钟响,司仪便扬声道:“琉璃鬼焰,两千二百八十八万极品灵石,归长生真君所有!”
他抬了抬手,便有四位侍人上前将琉璃鬼焰搬到了一座紫檀座上,合力将它抬起,众目睽睽大张旗鼓的送上了三楼秋意泊所在,秋意泊检查了一下琉璃鬼焰没有什么问题,当场钱货两清。
紧接着就是第二件拍品上台,是一件很一般的天材地宝飞海珠贝,那是只有巴掌大的两片扇贝,通体呈现半透明的粉色,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不过这东西的功能性几乎等于没有,卖的就是外观,飞海珠贝是非常受女修欢迎的钗环原材料之一。
秋意泊能理解这东西受人欢迎,毕竟这种类珠宝的玩意儿就讲究一个纯天然,不过他自己是不会买的,他自己是不用的,又仔细数了一圈他身边的女性朋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两全派——既要好看,还要好使,就是一朵宫花,砸地上炸出来的坑最好都要比别人拿法宝炸出来的大!什么区区飞海珠贝,让他把焰晶染个色不照样是粉的吗?!
单纯的漂亮玩意儿人家都不屑得往头上戴。
霄吟真君道:“这飞海珠贝难得,长生道友不拿下送家眷?”
秋意泊再度看向他,道:“道友,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要处理,伏波楼里可还有空着的地方,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霄吟真君一愣,随即颔首道:“……那自然没有问题,只是这拍卖会才到了第二件……”
秋意泊起身向外走去,淡淡地说:“道友请自便。”
之前看霄吟真君还算是知礼识趣,现在看来那是他的错觉——有些人适合交浅言深,有些人就不太适合了,一而再的干涉他,打听他的私事,这位霄吟真君管得也未免太宽了些。
他无事求着对方,也不惧怕对方渡劫修为,他都混到这个份上了,何必强求自己对着个看着烦的人?与其留在这包间里应酬,不如单开一个包间自己慢慢看来得自在。
话又说回来,其实秋意泊并不讨厌交浅言深,只是单纯的看不上对方罢了,既然不打算深交,那就更加不必与人言深了。
侍人见秋意泊出来还以为秋意泊要走:“真君,您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后头还有不少宝物……”
秋意泊微微抬了抬下巴:“替我开一间包间。”
里头的管事快步跟了出来,拱手道:“真君请。”
管事将秋意泊带到了三楼另一半空着的包间,为了方便观看拍卖会,沿着楼内侧的窗都被打了开来,秋意泊入内后也不设禁制,只随意在桌边坐了,又示意侍从上些茶水点心,悠然自在的看起拍卖会来了。
元英看着几乎可以算是近在迟尺的秋意泊,不禁道:“爹,长生……真君他为什么过去了?”
明眼人都知道秋意泊说有事是借口,只是不乐意与他们再坐在一处罢了。
霄吟真君也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他缓缓地说:“我过界了些,惹了他厌烦。”
他见秋意泊言语直白,几乎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心道其虽然是真君强者,可能这么些年也是一心修道,于人情世故并不精通,便想趁此顺手打探一二,哪想到对方不光听出来了,还非常直接了当的与他划清了界限。
说穿了,长生真君有这个底气罢了。
霄吟真君一手按在了元英的肩上:“阿英,你该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