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抬首看着他,见他皱眉,问道:“果然是个邪道教派么?”
“是这样。”张镜解释道:“我似乎也在哪里听到过,血来宫向来行踪隐秘,道统鬼魅阴邪至极,没想到他们居然将手伸到凌霄宗来了。”
秋意泊一顿,总觉得张镜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太在意,他一个劲的点头:“嗯嗯,我听着心中发慌,好想问问我爹还有三叔,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也算是妥帖。”张镜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这话最好还是别说了。”
秋意泊:“……为什么?”
秋意泊此时才注意到飞剑停留在了一座荒山上,他背上一寒:“张师兄,你……你也是?”
“不,我不是。”张镜笑道:“血来宫与我并无瓜葛。”
秋意泊松了一口气,他喃喃道:“那就好……”
张镜含笑看着他:“可是这么好看的一场戏,怎么好让你提前揭破呢?秋师弟,委屈你了。”
“你还是……去死吧。”
秋意泊还未反应过来,失重感陡然传来,他被从飞剑上推了下去,两侧的风呼啸着从他身边掠过……
妈的!张镜怎么也是个二五仔!他们凌霄宗是被邪道给穿成筛子了吗?!
秋意泊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都想拍桌子骂人了,他们凌霄宗不是天下第一宗门吗?为什么宗门里有这么多二五仔啊!还混到了掌门门下,掌门门下那是什么?那可是未来的掌门预备役啊!
他们凌霄宗是没救了吧?!
秋意泊有些郁卒,他看着已经是第六次来的青云客栈,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高兴自己又活了比较好,还是难过又死了比较好。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书案旁边,拿着纸笔写了起来。
第一世,死在六岁。第二世,八十岁。第三世,四十岁出头。第四世算是活得长了一点,第五世几乎算是开门杀……这么一算,跟他平均金丹境界的应有的寿数来说简直是属于夭折。
换在凡间说不定连祖坟都进不去的那种。
秋意泊长叹了一口气,又写了几个关键词:金虹真君,张镜,刘何平,血来宫,原著。
已知金虹真君是为了破渡劫劫数才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还不惜加入了血来宫。血来宫是邪道没跑了,刘何平也是其中一员。至于张镜,他和血来宫没关系应该是真的,但八成也不是个好人,原著就更别提了。
这修仙界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混啊!
这么几次下来,秋意泊哪怕是条咸鱼,也被激出了一点血性来了。他一个玄灵根,以最大努力修炼也跟不上这几个人的修为,前期应该能避则避的态度,尽力去让他爹和三叔强大起来,等自己修为慢慢上去了,长大成人,这样说话才有可信度——总比一个六岁小孩吆喝着全家会死,宗门里有叛徒来的可信。
秋意泊简直就是憋屈,他要是跟温夷光一样是个天灵根就好了,他一直努力,等到二三百岁至少也该是元婴境界了吧?至少不会死在王先生那种人手上,实在不行,跟露姐一样是地灵根那也不错啊!那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了。
他寻思着这几件事,他吃亏其实都吃亏在了都是私下里发生的。如果他是天灵根或者地灵根,前期至少也是保送内门,能得到真君青眼,多多少少也会被格外关注一点,到时候想个办法把这些事情送到自己师傅面前,他再说那也是耳听为虚,但眼见为实啊!
他用头撞了撞桌子,怎么想都觉得好累……危险这么多,他要怎么样才能让家族、宗门避开呢?
不不不,他不能这么想,他就是个玄灵根,这事儿是钉死了的,但不代表玄灵根他就一事无成了,这一世他一定要比之前更努力,争取成为真君门下的亲传弟子,没有天赋也可以有个勤勉,不能急……这些人修为都那么高,他不能太着急,想到之前他活了三百年宗门还好好的,说明这些事情都不是急于一时的,他一定要徐徐图之。
他不敢赌自己还有没有下一次重生。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实力,才能有地位,许多事情才会更便捷,说话才有人能信!
秋意泊开始谨言慎行了起来,一心修炼,在成为内门弟子不久后终于成功拜入了春明真君门下,成为了春明真君的亲传弟子,他没有去管什么血来宫,什么金虹,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他先努力修炼再说。
这一世他前期避开了张镜,避开了刘何平,避开了金虹,随着温夷光、露姐等人一道出门游历,绝不单独行走。或许是之前已经修炼过好多次的缘故,又死了那么多次,算起来居然也不比秋露黎他们修行的速度慢多少。
约莫三百年后,他成就元婴,温夷光和秋露黎等人摸到了化神的门槛,再有一步就是化神,也是此时,天榜开了。
这一次天榜他们是务必要参加的,否则再等一个三百年,他们就没机会了。在天榜期间,秋意泊悄悄向离安真君透露了张镜师兄有古怪一事,张镜被离安真君所杀,后来他才得知张镜居然是一位真君,秋意泊暗自庆幸自己之前没想着要去挑衅,否则他估计又得重开了。
天榜回来后,他暗中搜集了刘何平的证据,将刘何平送到了掌门面前,并提交了血来宫一事。掌门真君勃然大怒,刘何平被处死,关于血来宫一事掌门真君则是表明还需调查,让他不必再继续追查下去了,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事情。
第五百年,凌霄宗高层莫名陨落大半,包括掌门真君、孤舟真君……他爹、三叔在内,门中只剩流宵真君与春明真君二位真君。
第六百年,血来宫下处遍布凌云道界,流宵真君、春明真君陨落,血来宫攻打凌霄宗,凌霄宗被灭。
秋意泊也在其中。
他临死之前,看着灰蒙蒙的天际,心想这些或许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