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可是在奇怪我为何能轻易收取这万斤雪林草?”柏朝韫似乎察觉到了秋意泊的所思所想,秋意泊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虽说只有那么几样,但我多少还是想听一听。”
柏朝韫笑得格外的舒缓,他轻声说:“……确实,并不是什么难事。雪林草现世时,我还年幼,初生牛犊不怕虎,便拿着自小攒下的零花来试一试,没想到这一试便成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秋意泊眉目微动:“所以你大张旗鼓一路从东域而来,就是为了引你二哥上钩?”
“非也。”柏朝韫解释道:“我收购雪林草是真,只是阴差阳错,不曾料到李家毁约罢了。”
秋意泊闻言低低一笑——哎对,是没料到,就是做了两手准备而已,只要李东家还是从他这儿收购的雪林草,他怎么都赚而已。甚至李东家毁约,他赚的更多。
这样的谋划,无论是内斗中引自家二哥上钩,还是算计李氏商行,都够算得上是‘心黑手狠’这四个字了。
凌霄宗不缺强大的背景,不缺成本资金,也不缺人才,所幸这天地足够大,他们暗中的资产也足够多……谁又会嫌弃自家的人才太多呢?但凡能多得一个柏朝韫这般的人物,哪怕他是个凡人,短短几十年也足够叫凌霄宗的资产再翻一翻了。
这样的人,如果想为凌霄宗所用,那就一定要他心甘情愿才好,否则反噬起来,那后果必定是惨烈无比。
秋意泊自觉是有些看得明白的,正所谓天妒英才,一个人聪明得超过别人太多,那难免就要从其他地方补回来一点。柏朝韫没有灵根,或许就是拿去补他的聪明才智了。饶是如此,秋意泊还是想问一问,这柏家兄弟两是当真没有灵根吗?
哪怕是看着胡来的柏朝瑜有灵根也好,占据一个爱屋及乌也是好的。
再看看吧,如果柏朝韫足够好,为他塑造灵根秋意泊或许做不到,可延年益寿却是足矣的。他手上还有锁光阴,叫他活个一百五十岁也不是难事。
秋意泊这般想着,道:“世事易变,三郎莫要放在心上。”
柏朝瑜一仰头:“现在知道我哥的厉害了吧?!”
秋意泊低眉浅笑:“不知道的……还当是四郎君厉害。”
“哎你——!”柏朝瑜轻哼了一声:“你就是这么个态度对主家的吗?”
“对,我就是这么个态度。”秋意泊打了个响指,马车竹帘飘动之间,闪烁着幽绿荧光的兽目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它们紧紧地贴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上,无论如何撞击、嘶吼,都没有惊扰到马车里的人。“谁让我厉害呢?”
柏朝瑜神色一变,下意识骂了一句脏话:“这都是哪来的?”
秋意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刚刚就来了,这天气吃的太少,它们找不到吃的,你们在它们眼中就是会走的肉,还是热乎乎的……狼王也才金丹后期,不用怕。”
车夫握着缰绳的手都在打颤。
柏朝韫都神色微变——他们才出村落没多久,距离这儿可不远!那座村庄……不,应该说那个庄子,就是他的产业,他怎么能不担心?
“柏真人,这些妖兽会不会袭击村落?”柏朝韫问道。
“大概会吧。”秋意泊随口道:“虽然村中人多,但有道行的不多,要是天再这么冷下去,很难说。毕竟到了不吃就会死的地步,冲进村里吃一顿,还有屋子可以躲,说不定可以撑过这一段时间。”
“……”柏朝韫沉默了一瞬,道:“真人可否救一救庄子?”
“那是另外的价钱。”秋意泊道。
柏朝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真人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
“自古钱债好还,人情难还。”柏朝韫苦笑道:“真人真是为难我了。”
“反正你欠我的人情债也不止这一次了,债多了不愁。”
柏朝韫一顿,随即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是我着相了,还请真人援手。”
秋意泊一手微抬,狼群中一头格外健硕的巨狼陡然被一股巨力拉扯着脱离了群体,刹那间就落到了秋意泊的手中,秋意泊一手掐着它后颈上的油皮,那巨狼嘶吼着扭头想要去咬秋意泊的手臂,却被秋意泊掐住了它的嘴,狼王想要甩脱,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挟制在他嘴上的那两根手指就像是两根寒铁一样,秋意泊笑道:“听得懂人话吧?”
巨狼死死地盯着秋意泊,从喉咙中发出了威胁地声音,下一瞬就就吃了秋意泊一记耳光,可惜了,一脑袋的毛,秋意泊也没下狠手,感觉和拍着玩儿似地:“别装傻,都金丹期了还听不懂人话,丢不丢人?”
坐在秋意泊身边的车夫两股颤颤,欲哭无泪:“真人,这真的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安心地赶你的车便是了。”秋意泊随口答了一句,又看向了狼王:“从这儿往西三十里,有一座庄子,你带着族群进去一道生活,顺道负责照看照看庄子,我包你们吃饱饭,伤了有药吃、有医看,死了有地方埋,小狼崽子有人养,你看成不成?”
巨狼张嘴就要咬秋意泊,又被秋意泊照着脑壳子来了一下,这一下秋意泊是用了点力道的,狼王被打的明显懵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还想扑腾,偏偏秋意泊一手还提着它的后颈皮,好好一头狼王搁秋意泊手里就跟一条蛆一样,只能在那儿疯狂的扭动。秋意泊指着它问道:“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
柏朝瑜大着胆子掀开帘子兴致勃勃地看着,听到此处不由问道:“那不同意怎么样?”
秋意泊:“不怎么样,送它们归西。”
柏朝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要是有其他妖兽呢?”
秋意泊解释道:“不嫌费时间就把这一片的妖兽全杀光,不嫌费钱就给庄子套个阵盘,罩起来就是了。”
柏朝瑜好奇地问:“那如果它们现在答应了,到了村子又反悔怎么办?”
“对着老天爷指天立誓,谁敢违背,不过早死和晚死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