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坦白局是吧?来发天道誓啊!
八卦道君沉默了一瞬,反问道:“难道霜落提及此事时,就发了天道誓言?”
“没有。”秋意泊坦然地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我跟他熟。”
言下之意,和八卦道君不熟。
八卦道君一时竟然无言以对,他叹息了一声:“长生道友,你为何要提及此事?”
“我好奇。”秋意泊眨了眨眼睛:“而且我师兄牵扯其中,我自然要问清楚。”
八卦道君摇头道:“也罢,看来天命如此……出来吧。”
“什么样的天命?”秋意泊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人……天月、泉溪、齐若、问天,除了闻光外,其余道君都凑齐了。他看向八卦道君:“你想抓我?”
“是。”八卦道君怜悯地说:“我本是想请道友前去十方道界,可道友不愿,我也便作罢……可道友为何要提及此事呢?你不提,我也当做不知道,毕竟如道友这般的,我是一心想要交好的,可道友提了,我也不能再装糊涂……道友不愿去当客卿,便去当阶下囚吧。”
他抬起一手:“此间,有五位道君,我知道道友法宝众多,不敢轻忽,故而请了诸位道友前来,虽无合道,但道友也万万不是敌手,不如束手就擒……此前道友也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如随我去吧。”
秋意泊也不禁摇头:“你若是不提此事,或许我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你既然早已请了其他几位道友替你掠阵,想必也没有想过放过我。”秋意泊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算是胡乱杀戮。”
八卦道君微笑着说:“长生道友,你以未满千岁之龄叩问炼虚合道,属实不易,又身中奇毒,莫要负隅顽抗,免得误了卿卿性命。”
“霜落给你下毒嫁祸于我时,恐怕也没有想到反而成就了我。”他温和地说:“霜落总是如此,有时候我真的好奇,他本该是我们当中最不该叩问合道之人,偏偏他却是最先叩问的那一个。”
秋意泊心想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就没中过什么毒呢?
他看向周围四位道君,又问道:“诸君今日来此,不免让我有些好奇……替八卦抓我,有什么好处?”
秋意泊顿了顿,露出一点匪夷所思地表情:“总不至于是真的穷到了要逃我法宝的那点天材地宝吧?”
天月道君一个没忍住,道:“才不是!谁差你那点?!长生道君,我先说好,今日我是不想来的,他们逼着我来的,我不来他们就打算杀我了!今日是什么结果,都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因果!——要不回头我把我的身家都给你,你看成不成?”
秋意泊凉凉地说:“你事后给我有什么用?我都要去当人家的阶下囚了,说不定连个纳戒都要被人搜罗去。”
天月道君:“……也是。”
秋意泊道:“做个交易吧,今日你别动手就是了。”
天月道君看向了旁人,齐若道君微微摇头,慢条斯理地道:“天月,你是我们这边的。”
天月道君叹了一口气,对秋意泊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
齐若道君道:“长生道君,在下并无意与你为敌,只是日前欠了八卦道友一个因果,今日便只好来了。”
秋意泊颔首,也认同了下来:“同在一界,少不了交集。”
其实这真是一件容易办的事,甚至是一件美差。如果秋意泊在他们同样的位置,说不定也会选择跟着来——聚众一起抓一个外来的、刚迈入阳神境界的、还是器修的道君,这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相较而言,八卦道君背后有半步造化撑腰,得罪八卦道君,反而比来抓他来的危险得多。
就算没有因果,帮着八卦道君抓了他,那他们之间就有了因果,只不过是八卦道君欠了齐若道君因果罢了。道君的因果,哪里是这么好得的?
秋意泊越发和其他人说话,八卦道君就越是成竹在胸——若是长生道君不惧,何必要劝天月?八卦道君道:“长生道友,可想清楚了?”
秋意泊叹道:“想清楚了。”
他袖中落下了一柄剑,铜钱为身,红线为魂,随着风妖娆地曼舞着,这柄剑一出,原本的人间仙境便生出了一点幽幽的鬼气,叫人心中发寒。
此剑一出,几乎是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将目光投注了过去——长生道君善炼器,他日夜带在身边的,当真是一个未完成的废品吗?
通常炼器师对待废品,会是冷漠无情的销毁它,而不是留在身边,日夜蕴养……只看它有这般的威势,怎么会是个废品呢?
天月道君在之前去无名阁时意外见过却邪一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有一说一,他不想和这柄剑交锋,太邪门了。
他有一种预感,他要是和这柄剑交锋,说不定落不得什么好。
“若是不试一试,我心中总有不甘。”秋意泊道:“自从入了炼虚合道,我都很久没有动过手了……却邪。”
猩红的灵气自铜钱剑上溢了出来,随即插在地上的铜钱剑被一只惨白修长的手握住了,那只手极为削瘦,再有一分,便是骨瘦嶙峋,偏偏它不是,它是一种带着凌厉的削瘦,骨相完美,明明脆弱得仿佛一折就能断裂,可只要看过这只手的人都不会有所怀疑——这是一双坚不可摧的,天生就用于握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