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到了山上,渊飞真君很利落地把自家气死人的东西往屋子里头一扔,又看向了温夷光,温夷光闻弦音而知雅意,颔首道:“多谢。”
渊飞真君便带着他到了另一处宫宇,温夷光将秋意泊同样扔上了床,随手套了两个禁制就跟着渊飞真君走了。渊飞真君见状对温夷光好感大增——虽说这小少爷纨绔是真的纨绔,麻烦也是真的麻烦,但对夷光真君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夷光真君就这么轻易地将小少爷扔在他家里,这是信他磊落啊!
渊飞真君陡然就生出了一丝倾盖如故之感,当即道:“夷光道友,前面备了些水酒,请!”
“好。”
温夷光缓缓出了一口长气,有一说一,他其实不太想和这位渊飞真君去喝酒,他现在只想静一静,但既然想摆脱秋意泊,那总得付出一点代价——相较而言,和渊飞真君喝点酒也不算什么太难接受的事情。
……
秋意泊打了个呵欠,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紧枕头舒舒服服地入了梦乡。他本是闭目小憩,但别说,温夷光脚步稳健,这一摇一晃地真给他弄出来点睡意,装昏也成了真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意泊被一丝动静给惊醒了,他的意识也懒洋洋的,差点顺手就把不请自来者叉出去,转瞬间他的理智又回来了,这才想起来他和温夷光在十方道界的白岐山做客呢,来人是那个白毛山鸡,总不好把人从人家家里扔出去,这客人当得就未免有些过分了。
秋意泊抱着枕头,带着一丝倦怠道:“擅闯本少爷寝居,小鸡崽子,你想做什么?”
白衣少年那跟做贼似地脚步顿时一僵,随即怒道:“这是我家!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你管得着么你!”
秋意泊翻身坐起,习惯性的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下,自然是捞了个空,他从纳戒中取了一枝烟杆出来,侧脸抽了一口薄荷,薄薄的烟雾自他唇中溢出,在这殿内渲染出了几分朦胧之色,他目光微抬,有些沙哑地道:“这话你敢对着你爹说么?”
白衣少年呼吸一滞,他确实不敢将这话对着他爹说,他爹非打死他不可,不管他同不同意,这两人就是在他家做客,待客之礼是怎么样的他还是懂的。可他这一瞬间的愣怔,却是因为眼前人的姿仪。
不得不说,这个人说话又讨厌,做事又招人烦,可论起容貌仪态确实是无可挑剔,可称得上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1。
话又说回来,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长了那么一张嘴呢!简直是叫人感慨不已!
白衣少年轻哼了一声:“我是不敢对我爹说,那又怎么样?”
秋意泊悠悠地道:“可是我敢对我家侍卫说啊……你说,我要是告诉他趁着我睡觉的时候你偷偷溜进我的寝居欲行不轨之事,你猜结果如何?”
“啧。”白衣少年冷嗤了一声:“反正我又没做过喽,你尽管去说,我爹又不是土捏的,谁来都能踩一脚,他可是大乘真君好吗!”
“我家侍卫也是大乘真君。”秋意泊侧首又含了一口烟,让冰凉酷爽的薄荷醒醒他的脑子,别脾气上来了把人家小孩打出个好歹就不好了——就不说打,但凡剑意漏出来一丝,这小孩儿都得成秃毛鸡。
白衣少年强调道:“我爹是大乘巅峰!”
秋意泊:“我家侍卫能打大乘巅峰。”
“我爹会很多厉害的法诀!”
“我家侍卫有一剑就够了!”秋意泊神色淡淡地,忍不住说起了真话。
“啧,我爹能浴火重生你家侍卫能吗?!”白衣少年跟被人踩了痛脚一样道。
秋意泊则是有点惊奇地挑眉:“只要不死,为什么要浴火重生?”
白衣少年:“……我爹不会输!”
“我家侍卫也不会输。”
白衣少年气急败坏地道:“我爹能以一当十!”
“我家侍卫也能以一当十,还能以一当百。”秋意泊抬眼笑道:“你爹能吗?”
“我爹能以一当千!”白衣少年想也不想道:“我爹还能打道君!”
“我家侍卫也能打道君。”刚刚夷光真君还给了道君一记闷棍,并且让道君摄于他的淫威闭目装昏倒。白衣少年气得半死,脑子里一片空白,随意想了个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指着秋意泊张口就来:“我爹敢吃屎!你家侍卫敢吗?”
“我家侍卫……”秋意泊顿了顿:“他不敢。”
他诚心诚意地道:“你爹赢了。”
白衣少爷这一口气才顺了下去,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点啥,就见到了门口一脸冷凝的老父亲,和同样一脸冷凝的夷光真君。
渊飞真君与温夷光本来是一起喝着酒,顺道一起琢磨一下他许久之前偶尔所获得的剑诀残谱,这一来一去之间温夷光都快把剑谱补完了,忽地渊飞真君就察觉到自己家那个蠢儿子跑去了小少爷的寝殿,自家那个蠢儿子什么事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