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有野心。
当年是秋澜和与泽帝合纵胜天下一招,澜和叔与他又胜泽帝一招,如今又不知道是谁胜过谁了。
平南郡主轻笑道:“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你来说?圣上能不能叫我入宫那是他的本事,我入不入宫那是我的本事,说来说去,我依旧是皇家血脉,我们两个谁输谁赢,云家都不吃亏,于天下亦不吃亏,周郎君,你意图谋反,可对得起当年入朝在天地坛下许下之誓?”
周文清垂眸:“蝼蚁尚且偷生,如今我已败,郡主还请宣旨。”
老太监看向了平南郡主冷艳的侧脸,见她微微颔首,便轻咳了一声,颁布了旨意,随着一杯毒酒入腹,周文清气绝身亡后,又有锦衣卫上前在他心脉上补刀,确保他已死亡。秋意泊看得仔细,左中右胸都补了一刀,除非这人心脏长在肚子里,否则这绝对是活不下来的。
平南郡主沉默地看着,红唇勾勒出一点讽刺的笑意:“赵大人还真是仔细。”
“应当的。”赵指挥使冷冷地说:“今日郡主所言,我会如实禀告圣上。”
“我敢说,就不怕皇兄知道。”她转身欲走,却看见了秋意泊,她指着他问道:“这是谁?”
一旁锦衣卫道:“这是个木匠,今日去了探子家中,形迹可疑,这才抓回来的。”
平南郡主轻笑道:“锦衣卫可当真是好本事……那怎么还留着?”
赵指挥使说:“锦衣卫办事,不劳郡主挂怀。”
“只不过是看你们累得慌罢了。”平南郡主脚步轻移,裙摆在脏污的地面上摩挲而过,发出细微的响声:“锦衣卫办事,那自然是仔细,只是害怕你们大牢不够关罢了……本郡主一介女流,金尊玉贵的养大,结果等到大了不得不在外杀敌,吃苦受罪也就罢了,你们在里面一个劲的祸害百姓,这是什么道理?”
“为圣上办事,仔细是应当的,小题大做抓些个百姓回来……怎么,回头对着圣上好交差?”平南郡主笑道:“不如直接杀了,等到圣上什么时候想起什么事儿,就提着人头说这就是祸首已经处决了,你看本郡主这办法可好?”
赵指挥使眉目不动:“郡主说笑了。”
“你敢不敢那是你的本事。”平南郡主的声音远去了:“我呀,还得去皇宫给圣上复命,我这般娇弱的女子,皇兄一个劲的叫我来做这些事儿,也不怕吓坏了我。”
……
当夜秋意泊就给放出去了,回家的时候经过李家,感知到里面还有人,应该是锦衣卫在这儿蹲守,秋意泊摇了摇头,将涂朱留下在家中装病,自己则是回了王家。
却邪见他回来,顺从地跟着他站着,秋意泊点了点他的鼻尖:“别这样跟着,小心吓坏了别人。”
说真的,就却邪这样顶着一身红衣,眼珠子还通红通红的,不声不响亦步亦趋的跟着人,叫来往的婢女看见了九成九以为是闹鬼了。
却邪有些委屈地看向了秋意泊,秋意泊点了点桌面,“给我研墨。”
这个却邪会,拿着墨条挽着袖子就开动,秋意泊想了一会儿事情,突然意识到却邪的袖子在眼前晃动,不禁一笑——这可真是红袖添香了。
他提笔写了一封信,吹了吹,墨干后便被他封入了信封,却没有吩咐人将它送出去。
雪白的信封在晕黄的烛光下也染上了一层暖意,在他指间缓缓转动着。
论理,这一封信,不该送出去。
他秋意泊已经是个‘死人’了,哪怕如今顶了什么谢道染、王道染……他的的确确是个‘死人’了。这等一个弄不好就牵扯王朝更替的大事,以因果计,这一封信送出去,他应该会死。
可是他就是很好奇,他会不会死?
秋意泊抬眼看向却邪:“却邪,你说,这一封信我该不该送出去?”
却邪懵懵懂懂地说:“想送,就送。”
“会死呢?还送不送?”秋意泊低眉浅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却邪侧脸仔细想了想:“……我死。”
他强调道:“我替你死。”
秋意泊笑了起来,他随手一抛,雪白的信封便化作了一只蝴蝶飞出了窗外,他摸了摸却邪的脑袋:“哪里舍得要你死?”
哪有这么容易就死?
让他看看,合道之境,到底有多自由吧。
秋意泊抬眼看向沉黑的天空,他知道在天空之上,蕴藏着无数法则,法则之上,还有无形却掌控万物的天道。
合道合道……天道,可否掌控?
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