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里装着两扎含苞待放的荷花。
章北庭心中一动,拉着宋宴卿走到小女孩面前,问:“荷花怎么卖?”
小女孩在看到章北庭和宋宴卿朝自己走来时,便紧张得直揉衣角,听到章北庭的话,她仰着热得通红的小脸,细声细气地道:“一文钱一支。”
“数一下还有多少支,都给我吧。”章北庭道。
听到他的话,不仅小女孩睁大了眼,宋宴卿也转过头来。
“家里摆不下的明天我们带去食肆,”章北庭解释道,“看着开心。”
刚才他要买下全部荷花的话,让两人想起了元宵节那一晚,那时他们碰到的是一对老夫妻在卖梅花,章北庭也是将剩下的都买了,只是当晚宋宴卿回家便困得睡着了,第二日又发现有孕,根本想不起来欣赏那些梅花,等想起来的时候,花都已经谢了。
宋宴卿点头,“那就带食肆去。”
这样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食肆,都能看到新鲜的荷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批荷花。
小女孩数了之后,手脚利落地用荷叶将沾了水的荷花杆子包好,递出去的时候,她看到宋宴卿的肚子,犹豫着不知道该给谁。
章北庭轻轻笑了下,伸手接过荷花,付了钱,转身的时候才递给宋宴卿。
宋宴卿现在差不多六个多月的身孕,他身体素质不错,平常一些轻便的活也能做,抱两扎荷花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他抱着荷花忍不住低头去闻,没开的荷花几乎没有味道,他却仿佛闻到了清淡的幽香,闻完抬头,才看到章北庭站在侧前方,帮他挡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宋宴卿脸上的笑容更盛,用一只手抱着荷花,另一手去拉章北庭垂在身侧的手,“我们走吧。”
“嗯,”章北庭应了声,牵着宋宴卿继续往前走,“刚才有人买了蒲扇从我们旁边过,我看了下,颜色不太漂亮。”
“那就不买了。”宋宴卿抬头看向章北庭。
他先前想买蒲扇,是因为不想逛一圈,结果两手空空的回去,现在有了相公买的荷花,还要蒲扇做什么。
章北庭自然又是随他。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一处熟悉的位置。
宋宴卿脚步慢了下来,道:“去年我们就是在这里卖冰粉。”
“是啊,”章北庭想起来也觉得感慨,“我们第一天连做小汤圆的糯米都买不起。”
真的是穷得叮当响。
宋宴卿:“然后才赚到一点钱,就去买了一大条鱼做酸菜鱼吃。”
“我那时候馋肉都快馋哭了。”章北庭半真半假地玩笑道。
那会儿刚穿越过来,连续几日没吃到荤菜,加之这具身体也缺营养缺得紧,便觉得馋得不行,那一大盆酸菜鱼,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无比美味。
“我好像闻到鱼腥味了。”宋宴卿鼻子动了动。
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鱼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卖鱼的人,不需要商量,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今晚的菜是酸菜鱼了。
夫夫忆往昔,怎样情意绵绵渡过当晚的自不必提,反正第二天早上,宋宴卿起晚了,导致才到食肆没多久,许灼就带着地契来了。
当时章北庭正在雅间整理从家里带来的荷花,宋宴卿拿着剪刀在旁边帮忙。
养在食肆里的荷花漂亮就行,并不强求能养多久。
章北庭挑了个不怎么深的圆盘装荷花,他学做菜时,雕花跟摆盘都是基本功,再加之本身审美不错,简简单单几支荷花跟荷叶立在天青色瓷盆里,确实有几分凌波仙子的姿态。
“我是不是来早了?”许灼站在雅间门口问。
“没有没有。”这会儿都快午时了,宋宴卿连忙放下手里的剪刀,回头招呼许灼进来坐。
章北庭收拾干净剪下来的荷花梗后,下意识往许灼身后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