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落下的同时,旁边钱良才递出手中的火折子,点燃竹竿上挂着的鞭炮。
一顿噼里啪啦声响中,完全属于章北庭跟宋宴卿的第二家铺子正式开业。
“有间火锅串串店?”鞭炮响完,黄大爷念了一遍招牌上的字,语气有些疑惑。
“嗯,”章北庭从梯子上下来,解释道,“冬天卖火锅,夏天卖串串。”
黄大爷:“我还以为会叫有间茶楼。”
“我们的招牌不是茶啊。”章北庭道。
虽然跟茶楼一样,也卖茶以及让食客在里面闲聊休息,但他们吸引食客的并非茶水,章北庭便没打算给铺子取名茶楼。
“也是。”黄大爷点了点头。
章北庭又邀请道:“要不要进去坐坐?”
“当然。”
不过说话的功夫,伙计已经将梯子搬走,章北庭扯下来的红绸也已经收起来,只有还泛着新鲜桐油光泽的招牌,以及地上没扫的鞭炮碎屑,昭示着此间铺子才开业。
章北庭牵着宋宴卿,率先踏进门槛,客人们紧随其后,伙计在最后面。
新铺子跟老铺子格局差不多,布置也很像,只一楼靠墙的地方多了个能容一人的台子,跟旧铺子相邻的墙上开了个小门。
现在来的都是熟人,根本不用招呼,进了铺子之后,就各自走开了。
反而是章北庭跟宋宴卿进来铺子后,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
跟在他们身后的陈竟见状也停了下来。
“去里面坐着啊。”章北庭笑着看向陈竟,接着朝柜台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我……”陈竟在章北庭跟宋宴卿的注视下,迟疑了一瞬,缓缓朝柜台的方向走去。
即便他走得很慢,僵直的背脊也昭示着主人的紧张,但是他的步伐却很稳定。
站到柜台里面后,他也没有坐下,而是飞快地看了眼在铺子里闲逛的客人,接着目光很快回到章北庭跟宋宴卿的身上。
“还有什么问题吗?”章北庭见状,跟宋宴卿走过去问道。
陈竟咬了咬牙,老实道:“掌柜的,我有些害怕。”
“前几日在隔壁,你师父让你收钱做账,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宋宴卿道。
“这不一样。”陈竟说着低下了头。
说出来可能会让人觉得没出息,但他确实又紧张又害怕。
几个月前,有幸被选中给小邹先生做弟子后,他便忍不住在心里幻想过无数回,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跟师父一样,独当一面,给掌柜的管一家铺子的账。
只是这一天来得太突然了,即便师父说他已经学得很好,他却还没做好准备。
他怕会做不好,对不起师父的教导,也辜负两位掌柜的培养。
在有间食肆干活不到一年,从伙计到账房先生的弟子,再到如今让他管一间铺子的账,虽然前两日掌柜的说,过些时间要再挑个伙计给小邹先生做弟子,但他是第一个被掌柜的寄予厚望的,他很怕出错,从而让两位掌柜失望。
“用心二字可解害怕。”邹文柏趴在楼梯的栏杆上,伸出个脑袋道。
陈竟跟章北庭和宋宴卿闻声同时抬头,三人都没注意到他何时在那里站着。
“邹先生。”陈竟礼貌地朝邹文柏点了点头。
邹文柏从楼梯上走下来,缓缓道:“你是我族兄的弟子,算起来该叫我一声师叔,当然,我没有让你叫师叔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只要用心跟忠心,便没什么可怕的。”
“多谢邹先生教导。”陈竟行了一礼,认真地道谢。
有了邹文柏这番话,陈竟虽然还是紧张,但比先前好了不少。
邹文柏跟钱良才还有事,凑了个热闹,在铺子里逛了一圈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