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解缙就抽身将担架拦在了自己身后,横手挡住,面朝小旗官。
小旗官目光一沉,低声道:“解学士,您是文华殿行走,参知政事,太孙需要你。”
唐可可亦是在担架上拉住解缙的衣袖:“先生,学生去的锦衣卫,想来走一遭锦衣卫诏狱,学生此生方才不枉经历一场。”
就连落在后面的水三年也不由上前,小声道:“让他去吧,不会有事的。”
真的不会有事吗?
解缙死死的盯着面前冷眼注视着自己的锦衣卫小旗官。
最后,终于是长叹一声,而后转身看向唐可可:“你且去吧,若是在锦衣卫诏狱之中有事,本官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这一刻,解缙已经不管锦衣卫的森严和地位了,直接出口暗示在场的锦衣卫缇骑和那名小旗官。
小旗官哼哼两声,挥挥手:“回衙门!”
少顷,书报局前,除了姗姗来迟的应天府差役和上元县差役,守在门口,此处便再无外人。
解缙腰上吃疼的呻吟着。
水三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罐塞进了解缙的手里:“原本过来的时候,便想到会有跌打扭伤,这是我家祖传的方子,每日睡前抹上,轻轻摩擦片刻,只消几日便可。”
解缙将小罐罐塞进怀里,对着水三年拱拱手。
看着书报局前的太医院医官们已经将伤患人员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今日有劳水院使了。”
“举手之劳而已。”
解缙却说道:“只是……”
水三年眯着眼瞧着解缙:“诏狱里的那些人不会有事,锦衣卫亦是有医师的,虽技艺比不上我太医院,但也足用。”
说完之后,水三年对着解缙摇摇头,也不再多言,便领着太医院的人出了书报局。
今日就连锦衣卫都对这场冲突定义为私下殴斗,那他太医院就更没有必要前来这里出手救治伤患了。
倒是这位解学士,终究还是个好人啊,心怀仁慈。
只是这样的人,当真能成了心学圣人吗?
水三年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制药厂那边的实验室,找上师傅山永年,好好的讨论一番这场事关整个大明的道统之争,他们医家又该如何自处。
且不说水三年因为儒家的道统之争,进而引发的对医家的站位思考。
书报局里,解缙忧心忡忡的望着满院的伤患,还有孙青书、胡文海带来的不曾受伤了的倾向于心学的人。
他冷哼一声,叫了同样是在书报局里做事的孙青书和胡文海。
孙青书年长一些,不是国子监的监生,却也是读书多年,只是屡次恩科会试不中,便留在应天也不返家。
胡文海年轻些,如唐可可等人一样是国子监的监生。
解缙望着两人,又是冷哼一声:“谁叫你们喊了人过来的!原本便是那些人动了手,也不过是我们挨打,可道义上却就是我等占了上风,下一期的文报就能大肆泼墨此处!”
胡文海终究是年轻人,有些胆怯于解缙的发怒,低着头拉扯了一下孙青书的衣袖。
孙青书转着眼珠子,低声道:“是唐可可。”
“唐……”解缙顿时哑然,刚要转身,却因为腰上的扭伤,疼痛的失了声,良久后才咬牙切齿的望着书报局门外:“竖子!竖子啊!”
解学士的怒吼,在书报局内响起。
众人闻风而逃。
“先生,或许今天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也说不准。”
忽的,一道略有些阴沉的声音,从解缙的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