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书报局这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过来。
只是孙青书却不似高仰止如今这般失魂落魄,实在又想不到宽慰人的借口的他,只得是同样坐在了高仰止身边。
孙青书伸手拍拍高仰止的肩膀:“说不得,咱们都是因为在书报局做事,被有心人给盯上,所以才落榜的。”
“如今,我等便安心跟在先生身边做事,将心学这篇文章做好,让知行合一的道理水涨船高,届时我等照样可以登台入阁。”
说是在安慰高仰止,倒不如说孙青书这是在安慰自己。
周围几人看看孙青书,又看向高仰止,纷纷点头:“孙兄所言极是,你也不必多想了,咱们是心学的人,那刘三吾却是理学的老学究,他当今科会试主考官,又怎么可能会让咱们这些人考中。”
高仰止任是充耳不闻,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前面。
忽的,有一阵马蹄声从前头的青龙街上传来。
随后便是那些个衙门里传来了一阵的嘈杂声和咆哮声。
还不等书报局前的众人反应过来。
高仰止却是蹭的一下站起身,而后在所有人都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却是状若癫狂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这这这……该不会是癔症了吧?”
孙青书有些拿不准主意,抓住身边胡文海的手臂,有些担忧的征询着。
还不等胡文海开口,众人便见高仰止已经是从眼前窜了出去,从翰林院和詹事府两座衙门中间的小巷冲进了青龙街。
几人不由对视,面面相觑。
胡文海当即喊了一声:“快追啊!莫要人再出了事!”
孙青书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挥舞着双手从后面追了上去,不断的呼喊着高仰止的名字。
胡文海亦是面色铁青,看着高仰止冲出去的背影,只能是愤愤的跺着脚:“该死!直娘贼的理学!”
骂完之后,胡文海也赶紧的冲了上去,唯恐高仰止当真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前面六部、翰林院、詹事府里传来动静的高仰止,脸上灿烂不已,笑声从一开始便没有停歇下来过。
他一路从翰林院后的书报局冲到了翰林院前的青龙街上。
视线从小巷之中出来,甫一开阔。
便见整条青龙街上是数不尽的锦衣卫和上直亲军卫的官兵,已经嘶鸣不断的战马。
出了宗人府和太医院,青龙街两侧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工部、翰林院、詹事府七座衙门,都已经被肆无忌惮的锦衣卫冲了进去。
“来者何人,此处锦衣卫办案,莫要靠近!”
刚刚冲到青龙街上的高仰止面前,就有两名锦衣卫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拿人,毕竟东城这边都是朝廷各部司科衙门,平日里除了官还是官,便是一个小吏也能从背后牵扯出数不尽的关系网来。
锦衣卫今天是要办大案的,没必要横生变故。
高仰止则是喘着粗气道:“书报局,高仰止。”
他毫无遮掩的自报家门。
倒是让两名锦衣卫官兵不由对视一眼,而后收回横在双方之间的绣春刀。
一名锦衣卫官兵则是轻声道:“高先生莫要过去,今天锦衣卫拿人,是要案。”
书报局如今是解学士在管着的,是那什么他们不懂的心学的传播之地,这些事情两名锦衣卫不懂。
但他们懂解学士是太孙身边的人,是大明朝独独三位文华殿行走之一,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大明朝的天子近臣。
这样的理由,足以让他们对高仰止这位书报局里的人保持一定的尊重。
高仰止也不再凑近,就站在路边上踮着脚看向青龙街上那一座座衙门。
少顷,便见一队队的锦衣卫从衙门里压着人出来。
在这些人的身后是各部司衙门的其他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