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有本要奏。”
朱允熥点点头:“准。”
“臣等弹劾中书舍人,今科会试主考官刘三吾,结党营私,考前泄题,上下经营,会试舞弊。自刘三吾以下,今科会试副考官、十八房同考官、阅卷官、读卷官、抄录官、贡院官吏,皆涉案其中。
另有今科会试登榜举人合共六百六十六名,或有察舞弊事,却隐瞒不报,知法犯法,亵渎恩科,辱没圣贤,妄为圣贤门徒。”
“臣等谏言,监国当明正典刑,彻查今科会试舞弊案涉案人员可有落网之鱼。一应涉案人员,当严惩,昭告天下,以正人心,以正国法!”
这几人是数日前,持笔在夫子庙塔楼上撰写弹劾奏章的御史和言官。
而随着这几人的出班弹劾。
紧随其后,是更多的御史和言官走出班列,抱着笏板依次站在大殿上。
“臣等附议。”
站在文官班列最前头的詹徽,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场面,嘴角微微一扬。
是那刘三吾等人在朝中的故交多,还是那六百多名举人在朝中的依靠多。
还是说,是今科会试录名的那剩下不曾考中的六千多人在朝中的恩师、长辈、家族故交多?
六百多人的科举利益,和六千多人的科举利益相比,是一道很容易计算的题目。
而面对着朝堂上如此轰轰烈烈的弹劾浪潮,原本还准备为刘三吾亦或是那六百多名举人求情的官员,此刻也只能是压抑着胸中的担忧,抱着笏板低着头,站在自己的朝会位置上。
朱允熥亦是平静的观看着这一幕。
等到朝堂上的动静渐渐小了一些后,他才开口道:“国朝选才大典,乃是事关社稷之事,绝不可出现舞弊不法之事。然而,朝廷也必是讲究证据的,断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
不会冤枉好人,但也绝对不会包庇任何一个犯法的人!
詹徽当即出班:“启禀监国,今科会试舞弊案,目下由锦衣卫督办,一应罪证当由锦衣卫呈奏朝堂,以正视听。”
朱允熥点头,轻声呼唤道:“锦衣卫。”
和武将们混在一起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立马出班。
“回禀监国,锦衣卫现已查明,今科会试确存舞弊不法之事,锦衣卫分别审讯会试考官,应试取中举人,获得笔录近千份,条条指向今科会试存在舞弊之事。”
还不等有人跳出来,指摘锦衣卫没有审问的权力,一家之言足以遮蔽朝堂视听的话来。
蒋瓛便紧接着道:“锦衣卫已会同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重新审讯涉案人员,抽取证言核实,皆确凿无误。”
此言一出,却是让朝堂上百官侧目以待。
试问往日里横行霸道的锦衣卫,什么时候竟然会伙同刑部、都察院还有大理寺办案了?
然而,当即就有三个衙门的官员出班。
“蒋指挥所言确凿。”
“刑部已核实。”
“都察院已核实。”
“大理寺已核实。”
朱允熥哼哼两声,似是有些不厌烦道:“依律,此案当如何决断?”
“科举舞弊,乃大罪。犯官犯吏当夷三族,流九族。涉案考生,当斩,流三族,九族永世不得应试。”
不待拥有私发解释的刑部、大理寺开口。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蒋瓛,便已经阴沉沉的开了口。
夷族、问斩、流放,永世不得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