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殿前,一阵夏日的热浪卷来,朱樉心头更是烦闷了一些。
长吁短叹了一阵,朱樉也只能是提脚往文渊阁那边过去,去寻解缙希望能得到些不一样的手段和法子。
等朱樉一路到了文渊阁,便见屋子里今天不光光是有解缙在,同为文华殿行走的夏原吉也在这里。
两人都是文华殿行走,但因为夏原吉还干着户部的事,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户部衙门办差的,偶有解缙休沐亦或是国朝要紧事,才会一同过来帮着处理。
今天解缙没有休沐,河南道、山东道叛乱,士绅万民请废皇太孙,皇帝圣裁今岁京察。这便都是大明朝的要紧事,国事奏章等等繁杂之多,也是夏原吉不得不过来的原因。
近来朝中的事情很杂,解缙和夏原吉两人一边按照事情轻重缓急分门别类的整理着,甚至还要批上建言,然后转交到皇帝和太子处。一边,两人也不忘吐槽着此刻远在倭国数年之久铁铉。
同为文华殿行走,他二人就是日日在应天操劳。反倒是那铁铉,在倭国指定是整日里纸醉金迷。常听闻,倭国的女子最是懂得如何伺候人的了。
干着活,吐着槽,解缙和夏原吉两人就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秦王朱樉。
“不知王爷来文渊阁,是要做什么?”
解缙和夏原吉两人从早就撤去软垫靠枕,换上了竹编席子的木榻上站起身,到了朱樉面前。
朱樉看着两人恭恭敬敬的模样,心中现在的烦躁倒是稍稍的消磨掉了一些,他挥挥手昂着头,目光在屋内四下的环顾着。
“这文渊阁本王以前倒是来的少了,却不想如今都成了需要亲军在外守卫的地方了。”
朱樉调侃着开口,人已经是盘着腿坐在铺着竹席的木榻上。
他伸伸头看向桌案上的奏章,然后又转过头看向面带难看的解缙、夏原吉二人,伸手拍拍桌子,将那几份打开的奏章合上:“本王哪懂这些玩意,看不得,看了就烦。果然还得是解行走和夏行走,这等国朝大才,才能办得来这等事情。”
秦王殿下竟然还学会夸人了?
解缙和夏原吉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从这位王爷进文渊阁那一刻开始,便透着古怪。
夏原吉轻咳一声:“臣等不过是循规蹈矩、照章办事罢了,当不得王爷的夸赞。”
解缙便当即紧跟道:“王爷身兼国事重担,协从陛下和太子,办的都是社稷之事,干系重大,才是非常人能领的。”
朱樉心中有算计,见两人都是这等油滑,也不再虚与委蛇,直接了当道:“陛下责成本王,担起今岁朝廷京察的差事,想必二位行走,都已经知晓了吧。”
解缙、夏原吉两人点点头,面上没有表现,心中却是有些乐,同样也算是看出来这位秦王殿下的意图了。
这两人秦王的日子很不好过,这是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的。就如同这一次河南道的问题,办着六道田税差事的朱樉,多少都得要担起一些责任来。
不是说他引发了河南道的叛乱,而是田税差事没有办好,皇太孙一去河南道,竟然查出了无数欺上瞒下的案子来。那秦王殿下这几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就得打上一个问号了。
朱樉眼下确实有些慌乱,河南道的事情目前还没有定性,自己这两年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也不是只有自己知道。
他轻叹一声:“其实本王也是明白,国事艰难啊。只是这京察的事情,就算是得罪人,本王也是要干的不是?”
解缙和夏原吉连连点头,就是不开口。
朱樉又道:“不过,该怎么干,是个怎样的流程,本王得动明白啊。”
解缙还是点头,夏原吉却是眉头微微一凝。
果然,下一刻朱樉便开口说道:“我看二位行走,便是朝堂上少有的能臣,日后也定然是能位列六部的。不如这一回,便由二位帮帮本王?”
解缙刚要开口,夏原吉便是已经抢先抬起双臂,借着就会用手肘挡了一下解缙。
随后夏原吉便在解缙疑惑的目光下,拱手上前道:“回王爷,臣等稍后便将洪武年历次京察的前后文书档案取来,亲自送往王爷处,以供王爷审阅借鉴。”
朱樉目光微微一淡:“只看过往,本王怕是还做不来,若是到时候出了问题,查出在京的官员有什么情蔽,本王说不得就是一应同罪砍了。”
说了一句之后,朱樉转过头,笑着看向两人:“本王就是开个玩笑,二位莫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