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新再低头,却不曾有胆怯:“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大明有文官两万余,持笔小吏更是无数。天下每岁应试者多如星辰,地方上勤学好读人家以为中坚。
朝廷以仁孝治天下,却于至圣先师之家行暴戾事,拥兵自重,不听调令,目无至圣先师,目无朝堂律法。
若陛下不惩张志远等一干人等,则天下百万儒生如何看?则天下人如何看?
臣死谏,维系大明朝堂,忧心社稷。请陛下以极刑严惩张志远一干人等!”
当郁新说完之后,奉天殿前的跪地官员们便再次山呼海啸般的出声附议。
朱标回首看了一眼自家老爷子。
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老爷子,似乎没有顾及这些人的死谏。
朱标沉着脸,不悦道:“天子面前,安敢称凶。”
工部尚书王儁抬头看向陛阶之上的皇太子,只是一眼便深深的拜在地上。
“臣,工部尚书,王儁,再弹劾今次河南道、山东道叛乱,有地方屯田卫所官兵参与其中。骄横屠戮,为祸地方,致使百姓饱经灾难,流离失所。
臣斗胆弹劾地方叛乱卫所官兵,朝廷当以死罪论处,以震慑天下人不臣之心。
臣斗胆进谏,请陛下开大明监军之职,以兵部、都察院等为要,朝廷派遣监军奔赴军中,代天子及朝堂监察在外诸军,防备祸害滋生。”
“臣等附议!”
乌泱泱的,奉天殿前百官山呼豪迈,附议声震得远方的钟山一片林鸟盘旋不落。
“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个事情……”
夏元吉低声感叹了一句。
在文官朝班里,只剩下心学官员和少部分不曾参与弹劾的官员。
这代表着文官们的集体态度。
“放肆!”
“大胆!”
“尔敢?”
一时间,原本还寂寂无声的武官朝班哗然大怒,一位位统兵千万、开疆拓土的将军,愤怒的朝着提议设立监军的工部尚书王儁。
东莞伯何荣直接开口道:“王尚书是要我大明复那两宋旧事?”
“今日监军,明日便要行阵图之事。尔等是怀疑吾等对陛下的忠心吗?监军以军阵,将校掣肘,届时是吾等领兵打仗,还是诸位统帅大明的千军万马啊!”
位列武官头排的常森和汤醴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
这帮劳什子文官,恁就是读书多坏心眼子多。
这是要围魏救赵?
他两人齐齐抱拳,径直跪下。
“臣常森!”
“臣汤醴!”
“臣等受领皇恩,世享荣禄。出则为领兵将,入则为富家翁。此般皆为陛下所赐,臣等感激肺腑。国朝社稷之重,重于泰山。臣等立言,心中唯有忠心,万事皆由陛下裁夺。”
主声的是汤醴,喊得很是高昂,常森则在一旁附和着叫喊,因为不曾商量,只能附和的慢一些,倒是显得有些相似二重唱一般。
让声音愈发的洪亮,回**在奉天殿前。
何荣等人也反应了过来,立马纷纷收起先前的吵闹,默默低下头,与常森、汤醴一般抱拳跪在广场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