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因为朱允熥的一句衍圣公爵位更迭,已经是掀起了千层浪。
大房传承这么多年,世代荣耀。其他各房虽然也是孔家人,也领着月钱,也能读书拿个功名,可除此之外便再无旁的用途了。
现在不一样了。
皇太孙没有株连孔氏九族的意思,到表现出了更换衍圣公爵位的心思。
孔府里头,那些个往日里寂寂无声的人也泛起了活络的念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此时不搏,累及后世!
“南宗那一支不可能有希望,若是有的话,早年间朝廷就不会将衍圣公袭在这里。”
孔府里,前头已经在为三太老爷的仙逝吹吹打打了起来。后府里,孔家某房的几名长辈便聚在了一起说着闲话。
“算来算去,最后还是得落在咱们这府上。如果当真想要搏上一搏,就要给大房压的死死的。”
“太孙想要的是什么,这个我等还需要想清楚。”
“三太老爷今天死了,这事闹不好又会成他们那一房夺位的借口。”
屋子里,几人面色凝重。
但凡是决定了要争一争,便是一条不归路,没有回头的机会。
“反正现在都这样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张志远为何会不去平叛,而是带着兵马来曲阜。这其中,必定早就有了皇太孙的授意。”
“前元乱世,天下大乱,府上暗中做的那些事,可否记得?这半座兖州府,当真锦衣卫不知道。无非是老祖宗的圣名和天下那群读书人护着罢了。”
“现在皇太孙铁了心要做这事,陛下和太子对其向来信赖有加,这事大抵是没有缓和的了。”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
矛盾点在什么地方,其实他们很清楚。如同整个大明,所有人都清楚矛盾在哪里,只是想要修正却很困难,因为没有人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
半响之后,屋子里才再一次有了声音发出。
“朝廷自浙江道伊始便开始推行摊丁入亩之策,官绅一体纳粮,如今已有数载。秦王兼六道田赋事,推行数年,成效半半而论,可却也见朝廷之决心。”
“此番皇太孙于河南道,可谓是上下皆换,大力清查田亩。朝中,如今又有税署之司。诸位应当明了,朝廷这是不愿再放纵地方权了,更不会让我等人家与朝堂岁入相夺。”
“……”
“那我们便要放弃?”
“为何放弃?届时磋商磋商,请上意如何。”
“磋商?”
“淮右勋贵的事情,不曾有过听闻?他们那些人家的土地,可都是换到交趾道那边去了,十倍增之。”
“我等不求十倍,便是有个两倍,亦或是原封不动的换过去。如今海船多如牛毛,行于浩海之上,何愁荣养不在?”
“太孙恐怕不允。”
有人面露犹豫,总觉得现在明明皇太孙已经喊出诛九族的事情,他们还在期待着能不能当家做主之后,将孔家的土地如同那些淮右勋贵一样,给换到南边去。
“太孙所需,我等便一力应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