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大明新政,却也似虎,于天下数万官身,虎视眈眈,观尔可有差错。
新政之下,无人能够躲避。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新政功与过则交由后人评说。
这是警醒,亦是善意。
望尔等善行之。”
华盖殿里朱允熥的声音终于是渐渐熄灭,然而官员们却是尽数沉默了起来。
今日这是皇太孙的表态,在这大殿之内,在皇太子面前,对整座朝堂所做出的关于新政的表态。
皇帝交托朝议于太子,而太子则没有表达半点的反对。
文官们不禁侧目看向对面的功勋武将们。
谁又能想到,千年前的一则军功爵之法,竟然就能让满朝对新政莫敢多言。
悉数前宋旧时,那一场场的新政,初一开始也似猛虎,猛火烈油一般的。只是新政来的快,停的也快,一朝朝的君臣最终再也不敢提及革新之事。
而今大明,却是谁也不敢对新政提出诽议。
有。
昨日里那洪武门前满朝九成的文官提出了,随后便再也不可能步入这座殿堂之内。
站在武将班列最前的魏国公徐允恭,亦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这场革新之下,头一个因势入值文渊阁的功勋。
武英殿大学士是什么?
想来,便如那文华殿大学士一般。
至于入值文渊阁又该有如何的权柄。
这位中山王之后,大明的第一勋贵人家掌舵者,脑海中浮起那句军国之事皆由文渊阁票拟。
大明朝是没有宰相的。
然而今朝,却有宰执天下的位子。
就此权倾朝野?
徐允恭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文渊阁只是宫中的一处不算豪奢的建筑群,武英殿大学士更像是一种皇帝恩宠的荣耀。
朝堂之上,六部尚书依旧是官职最高的人。
入值文渊阁的人,若是没了皇帝的信任,亦不过是一道口谕就能将其逐出文渊阁罢了。
似乎,这是为了保持朝中权力的均衡。
徐允恭短暂的时间里,便已经将入值文渊阁的事情消化清楚。
旋即,这位新晋出炉的帝国公爵上前一步,双手合抱,单膝着地。
“臣,恭领教令。”
魏国公领令了。
文官班列头前的高仰止眉头一挑,不禁侧目看向身边的解缙和任亨泰两人。
解缙似乎是感受到了学生的注目,悄无声息的回过头,给了高仰止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任亨泰依旧是持身而立,再进道:“臣请议新政。”
在殿的文官们,这时候皆是瞪大了双眼。
国家要改革新政,猛如虎也。而这新政的方向,在昨日便已经昭告天下,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一条条新政的具体条则摆在所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