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对方官阶如何,但一看胡季安那满头白发,定然是个不小的官。
老农当即笑了笑说道:“也无妨,只不过吃的时候给外面削去就是了。您接下来再用点力,锄头落得深一点,往边上落,起了土,再慢慢翻就行了。”
胡季安点点头收敛心神,很是自然且未曾自知的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旋即就要再次挥动起锄头来。
内阁的行文已经下达,今日国子监要将这片红薯地全都收了。
不论内阁的用意如何,胡季安作为国子监祭酒,总理整个国子监,都必须要身体力行。
至少,在这些监生心中还带着不情愿的时候,他这位祭酒是要带头挖红薯的。
而散落在整个红薯地上的国子监监生们,则是千人千面。
有人好奇,有人兴奋,自然也有人不满。
“好端端的就让我们过来挖红薯,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离着琵琶湖近一些的地方,远离祭酒和学官们,一伙监生聚在一起,手上出力少,嘴上出气多的吐槽着心中的不满。
“我看啊,这就是内阁觉得我等国子监不入眼,比不得讲武堂,故意惩戒我等。”
有讲武堂专美在前,很难不让人觉得朝廷对这一文一武两个授业之地是有区别对待的。
有人挥动着镰刀,将地垄上的红薯藤胡乱砍了一通。
“说是授课,这课在哪呢?”
“我看解翰林就是故意戏耍我们!他本来就是心学魁首,何来为我等所有人授课的。”
“刁难!”
“如今内阁,首辅中庸,便只留下解翰林和他那位高徒执掌内阁,这就是在刁难我等!”
众人群情激奋,便连手上的活也慢了起来。只是因为担心被人瞧见,这才没有彻底停下来。
聚在红薯地旁的上林苑监官员们,凑在一起望着红薯地里忙活着的国子监师生们,不时的笑声评头论足着。
若不是未免被国子监的同僚看见听见,这帮人定然是要笑出声来的。
“人人都说国子监里,乃是我大明翘楚英才之辈,如今看来,当真还是欠缺的多啊。”
“这也是我等在上林苑监的职责,便是要让天下不能尽是如此,人人都吃不上饭。”
“只是不曾想到,祭酒竟然也亲力亲为,有良师如此,当真是监生们的福分了……”
“哪有如何?你们瞧瞧琵琶湖那边的,偷懒的如此明目张胆。”
“要我说,还不如给这帮人赶走,免得霍霍浪费了我上林苑监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红薯种。”
“噤声!”
“殿下和阁老来了!”
众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边上的一名上林苑监官员立马轻咳着小声提醒了一句。
几人当即闭嘴转身。
只见朱允熥走在最前面,解缙和袁素泰两人跟在身后。
三人的到来,并非只有上林苑监的官员瞧见,红薯地里的国子监师生也开始注意到。
人们开始停下手上的活。
“臣等参见殿下。”
“学生参见太孙殿下。”
朱允熥轻笑着摆摆手,到了红薯地旁:“都免礼吧,今天的正主是你们的这位解翰林,非是孤。”
“殿下,今天解翰林到底要讲什么课?”
“学生们是继续挖红薯,还是洗漱听课?”
有胆大的监生,已经是在人群中大声的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