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红薯地不知不觉,少了人们的声音,留下的只有镰刀切割、锄头刨土、红薯入筐的声音。
有人想要歇下来,可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太孙和阁老都还在坚持着,任谁也不敢在这二位前面歇下来。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远处有监生开始小声的对着同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同伴撇撇嘴:“还能做什么?可不就是在挖红薯吗?”
“挖红薯也能挖出大道理来吗?太孙和解阁老不停下来,咱们谁敢停?这不是给咱们都架起来了吗?”
“还是安心干活吧。你我还能比殿下和阁老金贵?这二位都能做,咱们能说做不得?”
“……”
“慢些做!这要是当真干上一整天,这一旬怕是都要躺在舍内动弹不得了。”
“动静弄大点,出力小一些,咱几个都留着点力气。”
“……”
这些本就不满好端端的内阁大臣授课变成挖红薯的监生,渐渐地从不满和发泄,变成了装模作样。
而在上林苑监外。
邹学玉的眉心已经能将一整个核桃给夹碎。
小半个时辰前,为了谨防国子监的监生们再次闹出什么乱子,应天知府衙门当即便安排一府两县的差役到国子监那边。
可是等到一府两县的人好不容易赶到国子监后,却发现整个国子监早就已经人去楼空,课舍庭院之内,空空如也,不见一人。
扑了个空的邹学玉,当场差点就要昏厥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北城那边的官府差役赶过来通禀,知府衙门的人这才知道,这帮国子监的监生竟然是一早就出城去上林苑监了。
国子监要大闹上林苑监?
这可是两个完全挨不着一块儿去的地方啊。
邹学玉当场就生出立马查封了国子监的念头,半响平复了心情之后,邹学玉便马不停蹄的带着人往上林苑监赶。
如此,又是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邹学玉走的是满头大汗,但也终于是见到了上林苑监的衙门。
“殿下和解阁老今日是在上林苑监?”
邹学玉看着上林苑监衙门外的锦衣卫和上直亲军卫官兵,对着衙门前的门房询问着。
上林苑监的门房点点头:“回知府,殿下和阁老都在衙门后边的红薯地,还有少师也在那边作陪。”
于是,邹学玉的眉头又紧了一点。
“国子监的人是不是也在后头?”
门房的眼神古怪的盯着邹学玉,点点头道:“是。”
邹学玉当即回头看向身后的衙门属官:“走!”
他实在是有些怕了。
便是太孙、阁老、少师,还有那帮国子监的人都在上林苑监里面,邹学玉还是怕要再出点什么事情,自己这应天知府衙门最终还是会成为背锅的地方。
毕竟,上林苑监衙门也是在应天府的地盘上。
“府尊……”
可是当邹学玉要带着知府衙门的人进上林苑监,那门房却是满脸紧张的拦在他的眼前。
邹学玉斜觎了门房一眼:“怎么?本府还不能进上林苑监吗?”
门房立马摇头,看向衙门前被邹学玉带过来的府衙三班差役:“府尊和诸位自然是能进的,但府衙的差役……”
邹学玉挥挥衣袍,再次回头:“尔等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