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便坐在一旁,不时动一动筷子,望着自家的男人脸上露出与往日不同的笑容,时不时的为其夹菜倒酒。
整个过程,朱允熥只问中都凤阳的风土人情,朱允炆也只回答有关于凤阳城的事情。
高仰止则是时不时的丢出两句南方的风光,倒是让朱允炆有些好奇,交谈的话题范围也就稍微扩大了一些。
桂花酿醉不倒人。
只是今天,饮酒人却皆是脸色红润。
朱允炆忽的手掌拍在桌子上,声音不大,却让还在争论那海中鲸鱼到底是如何繁衍的高仰止和白玉秀两人,齐齐的停了下来,侧目看向炆废人。
离着朱允炆最近的朱允熥,亦是捏着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轻轻的转动着。
朱允炆盯着涨红的双眼,直直的看向朱允熥:“你真的很了不起!”
嘭。
最先醉倒在桌下的是大明吏部清吏司主事白玉秀。
接着就是马洪庆拉着牛大富一同倒下,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高仰止看了看左右,发觉已经被人抢占先机,小高阁老顿时心中大怒,端起眼前的酒壶就是狂饮而尽。
“倒下就留在中都皇城别走了。”
朱允熥幽幽的声音钻进高仰止的耳中,令他浑身一颤。
等高仰止低下头,便看到皇太孙那双眼睛,正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高仰止立马摇头,端坐在位子上。
而朱允炆就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随后笑了笑:“方才数载而已,你就已经能驾驭满朝文武。追忆当年,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秉性胆怯的小家伙。”
朱允熥只是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二哥亦不似当年,愈发稳重。”
朱允炆摇头道:“当初,宫里头都说,你命克,谁都不喜。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总觉你还是可怜的,时常拿些东西给你,也不知你还记得不?只是后来啊,人大了,想法就多了,便不如小的时候单纯……”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恍惚,似乎是在回忆着很多年前应天城里的场景。
朱允熥亦是沉默了起来。
太子妃常氏是怎么薨逝的,这在宫中不是个秘密。
早些年,宫里头也确确实实是有人在说,是他朱允熥克母。
朱允炆又道:“自从那一年你在东水关码头为我送行,这几年下来,我倒是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那所谓的权柄,不过是个束缚。
得之又如何?
想来这两年,你过的也并不是快活的。去了交趾,去了河南,忙活来忙活去,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改变。
不过你真的很厉害,我大明多少的事情都有了改色。天下读书人,不再是有了功名,就能坐享富贵,百姓也能多一些生机和活路。”
朱允熥轻笑了一声,难得的点头赞同道:“天下之事,哪有容易的……”
“所以你真的做的很不错!”朱允炆亦是难得的接连赞许着朱允熥,瞪大了双眼道:“或许,你并不清楚百姓到底过的是多苦!
他们种粮食,却吃不到那些白生生的新粮。若非农忙时,一日两顿,只是为了骗一骗肚子。农忙时,也不过是将那粥煮的稠一点,弄些油水塞一塞肚子。
可是天底下这般多的田地,粮食都去哪了?这些年我一直想不通,可在凤阳却看得很多。”
粮食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