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道:“照此草拟奏章。”
“臣遵令。”
高仰止颔首躬身,抱起双拳,继而转口道:“殿下,微臣以为,若要彻底平定晋商所生之乱,朝廷亦要重新拿回河东盐池。
近年,晋商已将手脚触碰到淮扬盐场。北平府加设大仓,断起祸及边军。禁河东、淮扬盐场,则可绝其财源。
待一切筹备稳妥,殿下便可号令军中,合围山西道,关门打狗,彻底清剿山西道奸佞宵小之徒!”
这是一个漫长的计划。
朱允熥手指头轻轻的敲击在扶手上,发出低沉的闷响声。
良久之后,他方才点头开口:“春风秉笔,此事皆以你所执。”
高仰止目光闪烁了一下。
以山西道一道为锤炼之地,上下散之于整座朝堂的干系社稷之事,便如此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弯腰:“微臣领命!”
朱允熥嗯了声,双手拍在扶手上,撑起身子:“中都诸事,交随行处置,凤阳知府随行北上。”
被两名锦衣卫官兵看管着的丘凤珍,悬着的一颗心闻声落下,却不曾能安定,而是如堕冰窖之中,亦如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自己要完蛋了。
朝廷里的那帮官员随行太孙北上巡察,那是受重用的表现。
自己好端端一个中都凤阳地方知府,被点名随行北上,这就是要将自己从凤阳知府的位子上给挪开。
自己随行北上之后,凤阳府的位子难道还能一直空缺,留着等自己回来继续干?
只是没人在意这个凤阳知府在官场上的得失。
朱允熥又与高仰止交代了几句,便领着孙成,带上了那口箱子,自往朱允炆所在的院子而去。
等朱允熥赶至院门下,便见朱允炆已经抬出了一个刨床,手中拿着几样木匠用具,正在打造着几样尚还分不出模样的家具。
哐。
木箱子去而复返,被孙成的麾下放在了朱允炆的视线里。
正在一块画好线的木棍上开凿的朱允炆双手不由一颤,那锋利的凿子就滑出线外,凿出一大块的木屑。
他不由皱起眉头,抬头望向同样是去而复返的朱允熥。
“一文钱没了。”
却就是对那明明就在视线里的木箱子,视而不见。
朱允熥瞧了两眼,却是径直坐在了木箱子上。
他伸手向下,拍了拍木箱子:“这里刚刚让孙成轻点过,不下三十万两的财货。照理说,该是送回应天,交于户部,充入国库的。
只是向着,你与二嫂在这边生活,也是不易。城外的田地,当初是要给你的,却不想被二哥你尽数赠与百姓。
如今这些钱财便留下吧,不论如何,也算是让二嫂能过的更体面些。
再者,二哥若是将这些钱财散出去,恐怕百姓也不敢收。财帛动人心,百姓们若是拿了这些东西,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不说那些需要去晋商钱肆才能兑换的交子,就是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
但凡是寻常百姓拿在手上。
除非是永远不漏出来。
若不然,定是留不过第二天。
甚至是要招致杀身之祸,灭门之灾。
朱允炆长叹一声:“太孙殿下此举,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