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刚刚转过身,迈出一步的潘德善却是忽的止住了脚步。
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潘德善竟然是重新转身,站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双手按在那对青石条堆上。
总督衙门同知脸色铁青,焦急道:“总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河**原本降下去的水面已经开始回升上涨。
这是上游的水已经快要冲下来的迹象。
巨大的轰鸣声,在所有人的耳蜗里回**着,几乎是要撕裂人们的耳膜。
潘德善却是好似是脚下生根了一般。
“你们先下河堤!”
说完之后,潘德善便双眼死死的盯着上游那团越来越近的水雾。
本来已经纷纷提起脚步要离开河堤的官员们,又急匆匆的围了过来。
“总督,现在不是强撑的时候!”
“若是这道洪峰过甚,便是生在黄河上的河工,也扛不住的!”
有人更是焦急的心火中烧,冲着自上游赶下来的差役叫喊着。
“来人!”
“将总督抬下河堤!”
差役们是亲眼看到上游洪峰的。
听到上官的话,立马就冲了进来。
潘德善眉头一凝,双眼冰冷的扫过差役,而后冷声道:“上游拦水坝、减水坝便是崩溃,也定有底基残存,于河床下阻拦河水冲击!开封府一段河道,今岁也一直在加固加高。
本官不走!本官今日便要与河堤同在!
本官要亲眼看一看,本官与诸位筑造的河道,到底能否抗的下这一遭的大水!”
说着话,潘德善按在青石条堆上的双手,却是下意识的因为紧张而攥成拳头。
双手关节处,也因为拳头攥的太紧而变得发白。
潘德善不走了!
在场的官员们顿时生出一股无力。
他不走,便是现在有人想走,也走不得了。
众人脸上浮现一片死气。
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有出身心学的总督衙门官员,忽的站到了一旁的石条上。
是个很年轻的官员。
众人都认识他。
郁珉,郁瑾礼。
是在河道总督衙门里负责核算河工出工应付钱粮的差事。
平日里可以说是锱铢必较,分文不让。
但为人却也和善,除了钱粮上的事情,算得上是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