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长枪向前一压。
“碾压过去!”
官兵们结阵,刀盾在前,长枪在后。
盾如墙,刀似火。
长枪从刀盾之间探出。
没有任何的反转。
此时的明军,举世无敌,更遑论是清剿这小小一座安乐村。
河南卫指挥使将手中的长枪重重的插进地上,反手将腰上的强弩端起,箭头对准冲在最面前的那名手握开山刀的乱民。
嘣。
弩弦随着扳机松动,发出一阵闷响,推动着弩箭飞射而出。
嗖。
弩箭破空,越过人群,正正从李志成的胸口没入。
箭头投入胸腔,箭尾扎在李志成的眼前,不断地晃动着。
李志成瞪大了双眼,张着嘴从嗓子里发出几道呜咽声。
“杀!”
官兵们却已经是冲了上来。
无数柄雁翎刀从四面八方砍了过来。
只是眨眼间,李志成已经满身鲜血的瘫软倒地。
在他身后的安乐村其他人,也瞬间就被官兵们掩埋住。
官兵们在安乐村周围点起了一个个火堆。
炙热橙黄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山谷。
“朝中可能会有人弹劾殿下手段太过残忍,民间不知情的人,或许也会因此畏惧殿下。”
王信陵转了转身上那并不合身的皮甲,小声对带着他进村的朱允熥提醒了一句。
朱允熥一手扣在腰带上,一手轻握着缰绳,身体随着战马晃动。
他侧目看向王信陵,脸上露出微笑:“安乐村所为,能有无数种理由为其开脱,减轻罪责。朝廷也可以不必如此严惩追究其罪。
但是朝局之中,这个时候留给安乐村的只有这一结果。
现在对安乐村仁慈,便是对天下人的残忍。
安乐村今日遇兵反抗,便已说明这些人心知自己的罪行不可能得到朝廷的宽恕。
治河是国策,他们敢于从中作梗,或许还可能涉及叛乱之事。此时唯有重典,才能震慑其他。
朝廷厚待百姓,是建立在天下承平的基础之上。若是地方生乱,朝廷何以保那些良善百姓的安宁?”
王信陵皱起眉头,思索着皇太孙的此番言论。
而朱允熥也没有为这位年轻的知事官解释太多。
朝廷善待百姓,这是应该做的事情。
但这是建立在政局稳定的前提之下。
绝不能因为一小部分的人的利益,而损失大多数人的利益。
纵容安乐村所做的事情,那就是置河道上那数十万河工于不顾,置两岸期盼大河安宁的百姓于不顾。
安乐村的百姓是朝廷的子民,难道其他那些人就不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