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则是嘀咕道:“风险变小,却不代表就完全没有风险了。”
高仰止接过话:“是这样的。而且若是大举调动山西道兵马,也必然会引起反贼们的注意。即便是朝廷有所掩饰,也不可能消除反贼们的揣测。”
朱允熥笑道:“太原城里,还有晋王府的三卫兵马可以供我们调用吧。”
这时候,一旁的孙成却是脸色微微一变。
他赶忙上前:“臣请罪。”
朱允熥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孙成:“你又有何罪之有?”
孙成脸色涨红,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回禀殿下,刚刚入夜之前,臣接到了山西道那边传回的一则消息,尚未来得及禀告殿下。”
曹震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嚷嚷着:“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悬在这里吊人胃口?”
孙成小声道:“殿下前番行文晋王府,要晋王殿下北上大同,和凉国公一同坐镇大同,控扼山西道北部。晋王殿下已然抗令不尊,言称要与太原城同在,死守太原城不落于贼子之手。晋王府三卫兵马,也……也要调往宁武县那边……”
大明朝的晋王爷要和太原城同在?
黑夜里,分明看不清每个人的脸,却又能从彼此脸上看到那一抹抹浓郁的惊讶。
朱允熥惊讶之余,却是有所感叹。
“三叔这才是以身犯险,明知可能会身临险地,却面不改色,与城同在啊。”
高仰止则是急声道:“晋王这不是胡闹吗!到时候贼子若是擒住晋王,叫殿下何以处置?若放贼子作乱而不顾,则叫天下寒心,百姓受灾。若是强行镇压,则晋王危矣,殿下必遭宗室攻讦!”
曹震亦是面露不满。
他知晓晋王向来都与太子殿下亲近,也是九边诸多宗亲藩王里面,对太子殿下最是鼎力支持的一位。
但此番选择,却明显是在打乱这边的布局。
朱允熥目光有些恍惚。
他想到了正在大本堂里进学的晋王府世子朱济熺。
在老爷子那一众皇孙里面,朱济熺是如今最年长的那一位。
但是在应天,他也是最低调,最不爱与人说话的一个。
在朱允熥的印象里,朱济熺不如炽哥儿多智,不如炳哥儿勇武,但他却有着另一种让人愿意留在身边的感觉。
在不多的交往接触中,朱济熺那耿直的性子,最让朱允熥记忆犹新。
而且,似乎是因为三叔和太子老爹的关系,朱济熺总是愿意和自己闲聊。却从来也不说朝堂上的事情,只说大本堂里各家堂兄弟每日发生的事情,也会偶尔说些大本堂放假后,他在应天城里遇到的新鲜事。
这就是一个老实且耿直,没有多少心思的人。
而后,朱允熥又想到了将来晋王一系所遭遇的变故。
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唏嘘。
想着当初那个能在藩国当众车裂人的三王叔,又听闻这几年晋王朱棡颇有改善,更是多了不少的贤名。
朱允熥脸上露出笑容,转口道:“三王叔要与太原城同在,此乃我宗室之骨气!便是有所违令,但我们为何不换个方向去想?”
曹震连忙好奇道:“都这样了,殿下还能怎么做?”
朱允熥轻口道:“既然三王叔也留在太原城,手底下必然是有所准备的,断然不可能只有那要被调离太原城的王府三护卫兵马。到时候,我们何尝不能在太原城里应外合,彻底肃清太原城,令山西道正本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