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想起二十年前。
那时候自家兄弟们都还没有长大,一个个都还在京中学习,或者是在凤阳老家忆苦思甜。
那时候的朝堂,远不如现在这般政通人和,国家刚刚创立,更是百业待兴,民生要做,吏治也要办,处处艰难。
可那时候却很快乐。
总觉得,总有一天大明朝的问题,都能够解决。
如今,很多当时看似不可能解决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但自己却快乐不起来了。
国家越来越好,百姓越来越富足,可问题也越来越多,矛盾也越来越严重。
老三家的熺哥儿说的不错。
自古革新,多有斡旋,致使革制多以失败告终。
大明的革新之争,不能不流血。
唯有流血,才能让人们记住,反对者会有怎样的结果。
“革新岂能不流血?”
朱标嘴里低声念叨着朱济熺对方孝孺说的话,不禁又笑了笑。
他想到了朱济熺的年纪,也该在京中让其做些事情了。
想到这。
朱标眼前的视线又被一张黑黝黝布满幽怨的大脸挡住。
是老二朱樉。
朱樉此刻正穿着一身常服,上面有些尘土,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
脸上的幽怨,似乎都能发出声音来。
朱标被这张丑脸吓了一下,不由的往后缩了缩。
“你怎么回来了?”
按照议程,朱樉这个时候该是在襄阳府、汉中府、西安府一带办差才是,不该在京中挡在自己眼前的。
朱樉有些烦闷,瞅着前头咿咿呀呀的一大帮娘娘、娃娃,撇头看向近前的两名宫女,皱眉挥了挥手。
“都下去!都下去!本王要和太子说话。”
宫女们很快就退下了,连手头上的活都没有放好。
宫里头这两年对秦王爷的私评,可是吓人的很。谁都说,秦王爷的名头如今在外头,是能叫小儿止啼的。
谁家要是遭了邪祟,家人不宁,只要往正门口贴上一张秦王爷的彩画像,那定然是不出两三日便能万事大吉。
说法很多。
但总的来说,就是秦王爷很吓人。
瞧着宫女惧怕朱樉的模样,朱标不由哼哼了两声。
“整日里杀气腾腾的,还是小心点积攒些阴德吧。就是杀的人再多,面上也得多笑笑,阴森森的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杀人如麻?”
朱樉依旧是撇撇嘴,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无所谓道:“还是叫人怕我些好。我都是王爷了,要是整天笑呵呵的,难道是为了好去那些人家里做客吃饭?”
朱标嗯了声:“懒得说你,只是往后再办事,动静别搞得那么大。我都听都察院的人说了,你大半夜能带着人找上门,给人一家老小定罪砍头。大半夜的,你杀一家,便是百家百夜不能睡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