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两次处分,终于能让她清醒了几l分,不再钻营着走谁的路子,甚至第二次处罚结束后她主动要求继续留在农场,毕竟只有农场还没被所谓的编织业渗透,不用走哪儿l都能听到周嘉妮。
她打算老老实实干活,先把毁掉的名声掰回来再琢磨出路,结果等来了恢复高考。
当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刘爱玲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但接下来面临的问题又给她上了现实的一课。
没有学习资料,借不到书,借不到学习笔记,写信回去找家里人帮忙,家里早忘了还在农场的女儿l要不要通过高考回城,已经把家里的课本高价卖了——也不算多高价,比卖废品价格高点。
刘爱玲只能拉下脸面各种蹭学习资料,不出意外头一年没考上。
从落榜后到现在,她就在磨着农场领导请假的事,让她拿钱疏通关系肯定不行,她没那么多钱,就时不时去领导面前吧嗒吧嗒掉眼泪,哭得领导瞅着头疼。
她的申请又不违规,农场里可不是只有她一个申请请长假专心复习的,她没后台,那就哭,磨了两个多月,以至于领导后来一看到她就生理性头疼,最后挥挥手给她签了字。
吕翠兰一听三闺女要回来吃白食当然不乐意,尖声道:“你粮食关系在乡下,你连一个米粒都不往回带你吃啥?家里口粮紧巴巴的,让一家人勒紧脖子供你啊……”
要是这赔钱货争气还好,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净给家里丢人了。
刘爱玲现在就像一头困兽,她眼底有压不住的愤恨,看她娘那目光都阴沉沉的,咬牙道:“想把家里的面子找回来就让我在家好好复习参加高考,华大那样的学校我可能考不上,但家里出个大学生总比农场知青好听吧?”
滨县唯一一个考上首都高等学府的消息当然能传到农场,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刘爱玲差点没吐血,但她心里再不平也得承认在这点上比不过,从上学时周嘉妮学习就比她好。
不用非得高等学府,只要考上大学让她离开农村,她肯定拼命钻营,大学好坏不重要,等将来参加工作了,谁混得好谁混得不好可说不定。
刘爱玲至今还以为她就差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谁敢拦着她跟谁拼命。
她怕自己眼底带着恨意的光太盛,垂着眼道:“有个大学生姐姐,爱芳将来找婆家、爱宝将来找媳妇都能加分,不指望我,指望年年考倒数第一第二的儿l女?”
刘解放从外头进来,拍板:“让她在家里学。”
吕翠兰还有些不乐意:“她回回折腾,哪回折腾成了?”
不但没折腾成功,还让家里跟着受连累。
叫她说,没有周家那闺女的心眼子,就别学那死丫头的做派了,老老实实干活挣钱,在乡下找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嫁了不好吗?成天折腾。
刘解放倒是不介意当初差点被闺女牵累,当初断绝关系的事也早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了,毕竟他那次运作提升没成功嘛,笑道:“家里几l个孩子,就爱玲最像我。”
能折腾好啊,能折腾说明有拼劲,就像他,不也一直在折腾么,虽然折腾许久还没成功,但谁也不敢说他没有一颗向上的心。
几l个月的口粮算啥。
“万一爱玲将来混个干部当当呢?”刘解放抱着希望。
周嘉妮接到家里的信挑了下眉。
刘爱玲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但只要她不再生歪心思,凭着这股韧劲将来肯定也能出人头地。
但坏的人从不认为自己坏,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坏的都是别人,刘爱玲肯定恨死了周嘉妮,估计还要加一个赵卫国。
周嘉妮难道对她就释怀了么?怎么可能!她上一世可是被算计着搭上了一辈子,临了还得站在商场光洁的地面上嘲讽她一句‘同人不同命’,施舍她几l十块钱的衣服。
什么东西!
私心里,周嘉妮肯定想让她尝一遍自己上辈子的苦,但刘爱玲如何被打压也没有自己上辈子的蠢,那些手段在刘爱玲身上肯定不奏效。
收拾肯定要收拾,但不是现在,现在的刘爱玲就是个濒临爆开的毒气弹,谁碰上都是两败俱伤,逼急了她来个鱼死网破,周家这边太不划算,周嘉妮也肯定不会豁上自己大好的前途去跟她硬碰硬,哪怕知道现在不收拾她就是养虎为患,但现在的确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