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女士自嘲:“白忙活一场,局面搞得更崩。”
“不会,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重新开局,阿帘早已不在棋局上面,他成了看棋的人。”迟父的看法和妻子不同,“他恢复记忆了也没用,顾知之是谢家准儿媳了。”
“那是发小的未婚妻,圈里圈外无人不知,儿子会约束自己的。”迟父缓缓道来,“约束一次两次不能打压他的竞争欲和胜负欲,次数累计到十几次二十几次就不一样了,他会痛苦,那种感受对心脏有害,心脏不舒服会影响到他的精神和情绪,学业,生活,甚至自理能力,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累会厌倦,他慢慢就放弃了。”
章女士听完他的定论,丝毫没因此乐观起来:“现在说的各种现象都是虚的,一切未知。”
她眼底闪过狠色:“干脆把人送出他们几个发小的圈子。”
“怎么送出去?送出去了,谢家能找不到?”迟父二连问,“以谢小子对顾知之的在乎程度,她能把全世界翻个底朝天,藏哪儿都能被他找到。”
章女士说:“那就消失。”
迟父脸部表情一收,他看着一向精明果断的妻子,一言不发。
章女士有些恼火地屈指敲击桌面:“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说。”
迟父心平气和:“消失简单,可是之后呢。”
章女士陷入短暂的静默。
“消失了,谢家同样会找会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家查到我们头上,两家就算是完了。”迟父在妻子质疑前说,“你不要觉得谢家不会不顾利益关系。”
“谢家会的。”迟父说,“因为谢小子。”
章女士无法挑出他这番言论里的漏洞,她扪心自问,儿子和门当户对女方的订婚宴,迟家能做到谢家那个程度吗?
做不到。
任何一个家族都做不到。
更别说儿媳还是个男的,不能带来任何利益的底层人物。
把另一方的名字放在前面,自家儿子的名字在后,这是完全不在意家族名誉和外界谈论。
家主跟主母亲自邀请,郑重又盛大。
为了小孩子的感情,谢家拿出来的尊重令人咂舌。
“所以藏人跟让人消失都不是明智之举,杀敌一千自损一千。”迟父拍拍妻子的手背,“你先别恼,你听我说完。”
章女士抽出手揉太阳穴。
“儿子记起来了只会羞愧万分,因为他给不了喜欢的人那样的订婚宴,他都没在朋友圈发过对方,这差别是条鸿沟,错过了弥补的时间。”迟父说,“他没法跟谢小子比。”
父母比不上发小的父母,自己也比不上发小。
迟父看着眉心紧蹙的妻子:“你硬要坚持采取极端做法,到时他的死讯无意间被儿子得知,直接把儿子刺激得恢复记忆。”
章女士放下揉太阳穴的手。
迟父握住她指尖:“儿子查到我们头上,发现是我们害了他喜欢的人,我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章女士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迟父沉吟了一会,说出一个安全性高点的方法:“不如催眠吧。”
章女士顿了顿:“好,就按你说的办。”
夫妻俩的意见一统一就展开行动,让他们失望的是,催眠师没成功。
催眠师无法对他们儿子进行催眠。
章女士站在落地窗前,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的手臂,催眠不成,那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她和玻璃上的自己两两相望,当初她坐在车里跟谢家小子结束通话,内心涌出的念头是,希望自己将来不会为了所作所为后悔。
过了快一年时间,他们想趁回国参加订婚宴的机会,验一验儿子对顾知之的反应。
验了。
效果不是他们所愿。
到现今,那时的抉择后不后悔的结果,也要出来了吗?
“我保留上次的看法,儿子真的没希望了。”迟父在和生意上的朋友发信息,抽空抚慰妻子不安的因子,“他记起来了也不会再跟顾知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