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心里欢天喜地,嘴上还要装作惊讶:“你这是干什么?”
庄矣眼眸低垂,睫毛盖下来挡住眼里的东西,他腰背有多挺,说出的话就有多卑微:“我真的想留在您身边。”
陈子轻接受着脑中飘落的积分袋,很努力地不表现出喜悦的表情:“我身边不缺人。”
庄矣一字一顿:“我想留在您身边。”
他声线颤抖,好像是要哭了:“求您别赶我走。”
陈子轻俯视庄矣的发顶:“去年玩真心话大冒险,我问你有没有对我撒过慌,你说有,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对您撒过很多谎。”庄矣说。
这个“您”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陈子轻快速检查四周,没发现原主的鬼魂,他再次把视线放在庄矣身上:“那你后悔了吗?”
“后悔了。”庄矣苦笑,“早就后悔了。”
陈子轻“哦”了一声:“庄矣,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不能往回流,你的后悔并不是多珍贵稀有的东西,它一文不值。”
这是很羞辱人的话。
庄矣的面色白了白:“我现在都告诉您,我把身上的所有事都说出来。”
陈子轻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哭了吗?”
庄矣有些许愕然。
陈子轻撇嘴,看着要碎了,跟真的碎了可不是一码事,他把话挑明:“你不哭着求我原谅你犯过的错,我是不会怜悯你,重新考虑你的去留的,庄矣,你看着办。”
尾音刚落,就见男人缓慢地抬起猩红的眼,湿润的液体不断
从他眼尾滑下来,在他惨白的面庞留下一道水痕,他不说话,就这么惨淡地流着泪。
陈子轻心叹,我的口味还真是万年不变的单一,不是我喜欢的帅哥在我面前掉大把泪花子,我都没丁点感觉。
他转着一颗颗色泽润亮的佛珠:“说吧,把你该说的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到时候我再看……”
门不知何时一条缝隙,那缝隙里藏有一双天生迷离含情的眼睛,却在此时此刻尤为可怕,他冷不丁地看过去,差点吓死,汗毛都竖起来了。
周今休眼神黑沉幽冷,宛如捉奸的丈夫,手上有把见血封喉的长刀。
陈子轻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安抚门口那个神经病,他叫庄矣跪着别动,自己迅速出去,带上门对拎着甜点的周秘书说:“今休,甜点买回来了对吗,你先自己玩一会,庄矣在跟我说事情。”
周今休的口中有薄荷糖的味道,咬肌用力绷了绷,压制着情绪,面无表情道:“那他为什么跪在你脚边?”
陈子轻瞥了眼袋子里的甜点,眼睛又去瞥拎袋子的几根手指,拎得多紧啊,指尖都白了。
“他做错了事嘛。”
周今休低头凑近,清凉的气息霸道又强势地包裹住眼前人,扯着唇说:“做错了事就要跪?”
陈子轻对周今休展开笑颜:“做错了事,又想得到原谅,那就必须跪呢。”
周今休又想到陈子轻做的梦,看来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他把手放进西裤口袋里,抚上热乎的三千字检讨,挑着眉说:“是吗。”
看来下一个就到我了。
我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演练一下?
妈的。
我没抢到第一个跪的名额,怎么也该是跪得最好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