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事儿非等到下班说呢?
准没好儿。
所以无论秦放鹤还是孔姿清,转身时都显得不那么流畅。
其实秦放鹤没近距离接触过皇子,但看对方服饰,再结合年纪,也就猜出身份,“四殿下。”
来的正是四皇子。
四皇子的生母乃地方六品武官之女,自小弓马娴熟,身量高挑,天元帝每年外出狩猎时都带着。
而四皇子本人也继承了她的优点,身材高大,酷爱骑射,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就显得爽朗率真,“哎,你我年岁相当,何必这样拘谨?”
说着,就伸手来扶。
秦放鹤和孔姿清顺势起来,“殿下怎么这会儿出宫?”
其实他们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从这个门走!偏偏还这么巧逮到了他们!
如今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了吗?
四皇子侧身,抬了抬手,示意边走边说:“我来探望母妃,顺便去向父皇请安。父皇派了我一点礼部的差事,我怕做不好,特意来前头问问,不曾想碰上两位,也是缘分。”
秦放鹤和孔姿清都保持礼貌微笑,偶尔飞快地交换个眼神,都觉得这位四皇子,可远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人畜无害。
此时各部陆续下衙,一出皇城,外面都是人来人往的官员及其家下,三人一起走路的样子,自然也被尽收眼底。
可四皇子要走,难不成他们还真能违抗,杵在原地干聊?
事到如今,也只好随机应变。
秦放鹤笑道:“陛下谨慎勤勉,实为吾等表率。”
孔姿清也变着法儿地拍了一记马屁。
历来接待使者,大多由礼部、鸿胪寺和光禄寺三方协作,而前二者多负责台前,光禄寺则侧重吃喝、歌舞等享乐,地位相对就不那么重要。
听四皇子的意思,是他跟礼部,而五皇子刚满十八,经验不足,必然担不起鸿胪寺重任,所以就只能落在寿王头上。
至于天元帝的几位兄弟、叔伯,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纵然曾经是皇子,也是过了气的皇子,如今也只好打配合。
“嗨,莫要说这些场面话,”四皇子笑道,“我晓得自己年轻,资历浅,也没经过大事,正忐忑。说起来,也怪我平日只好骑射打球……”
看似
是自我检讨,说自己不务正业,但侧面,岂不恰恰说明他的乖觉,没有野心?
当今正值壮年,皇子没有野心,安守本分,便是最大的孝道。
四皇子颇具谈兴,大有拉着他们把酒言欢的意思,又说酷爱马球,“我知道你们六艺也是娴熟的,改日咱们私下组一队,也上场抡几杆。”
一提起马球,秦孔二人不免想到当年孟鸣摔断腿的事,俱都觉得马球场不是什么吉祥地,本能推脱。
孔姿清说自己只喜欢读书,十分偏科,马术平平,更打不得球。
孔氏一族多出文弱书生,他硬把这个称号往自己脑门子上扣,倒也不算违背祖宗。
秦放鹤更光棍,坦然说自己出身清苦,上学之后才接触马匹,“……时日尚浅,胆子又小,马术不过尔尔,至于球,那是碰都没碰过。”
说完,又腼腆一笑,“不怕殿下笑话,微臣喜好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若论这些吟诗作画的风雅事,微臣确实不如人。可若论及庖厨一道,微臣自幼料理,倒还略有些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