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鹤微微欠身,“微臣不敢居功,平时都是内子教的。”
天元帝眯了眯眼,“你倒不争功。”
秦放鹤神色不变,“术业有专攻,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天元帝笑了几声,没说话。
好个术业有专攻,看似说教孩子,可内里呢,还不是方才种地的事儿?
阿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觉得周围突然好安静啊,安静得难受。
“您来做什么呀?”她忍不住问道。
天元帝倒不至于迁怒小孩子,“朕来吃饭。”
“啊?”阿嫖惊讶道,“那不是很饿吗?”
“嗯,朕饿坏了,”天元帝越看这个小丫头越好玩,有意逗弄,“叫你爹做去。”
阿嫖眨眨眼,捏了捏手指,小小声说:“可是,可是爹爹也没吃饭……”
还要去给你们做饭,岂不是很可怜?
天元帝一怔,哈哈大笑,对正要请罪的阿芙一抬手,“罢了,童言无忌。”
人在上了年纪之后,对待年轻人甚至是小孩子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既希望他们敬仰、畏惧自己,却又渴望得到他们的认同和接纳,仿佛与年轻人打成一片,就可以从侧面证明自己并没有老。
顿了顿又道:“朕记得,你姓宋。”
阿芙行礼,“是,家父国子监宋伦。”
天元帝点点头,“宋伦也不错,之前出使外国,便是宋氏身先士卒,这很好。你也不错,把孩子教得很好。”
阿芙压下心头欢喜,“陛下谬赞。”
胡靖和杜宇威见了,多少有点羡慕。
秦子归这小子,到底还是让他占便宜了。
瞧瞧,宋伦那厮分明没有出现,可女婿女儿在,皇帝就能想起来,念一句好。
而这位宋夫人今日得了这句赞,日后便可立于不倒之地,任谁也无法说她品行有亏。
自家人得了夸赞,秦放鹤还是没能逃脱下厨的命运。
好在提前传了信儿,这会儿厨房里都准备得差不多,倒也不费事。
猪肉价贱,时人以羊肉、鹿肉为贵,偏偏这些老头子吃了就格外容易上火。
此时正值秋冬之交,气候变化,杜宇威和天元帝的嘴角都有点起皮,还挺影响形象的。
大锅里的排骨炖干豆角已经半熟,汤汁浓郁,嫩肉稀烂,只略收收汁水即可。
秦放鹤亲自泡了风干茄条,预备做个肉沫茄条。另有泡好的干扁豆,用肉丝炒一炒。
不是想尝尝干菜么,今儿就吃个够。
再来个蒜黄炒鸡蛋、凉拌海带丝,捞一颗去年的酸菜,一人一碗酸菜肉蛋饺子,再配几样家常小菜,林林总总凑起来八个菜,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