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么,被偷卖,确实生气,但天元帝真的缺那几个玩意儿l吗?
拖到船队出海再行动,一来呢,确实是给牛家最后的机会,奈何他们贪心不足,没抓住;二来呢,既可斩断两头勾结,也能让牛家替朝廷多赚一笔银子。
毕竟对现在的天元帝而言,已经看腻了的贡品酒樽和四十万两银子,显然后者更有吸引力。
天凉了,坐着长时间不动就有些冷,秦放鹤顺势起身活动手脚,“赃物没了也不要紧,赃款在就好。”
这个时代藏匿赃款的手段无非就那么几种,要么将船上器物或木柱凿空内部封存,要么将贵重珍宝塞入鱼鳔吞入腹中。
前者大可以拆了船慢慢搜,后者,只要靠岸就挨个灌巴豆油,肠子都给你们拉出来!还怕找不到?
听到最后,金晖止不住干呕,秦放鹤见了,哈哈大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官窑、牛家两处,秦放鹤都先后与天元帝派来的清算队伍交割了,自己则继续盯市舶司。
进到十月,秦放鹤先啃硬骨头的成效初显:
眼见牛家都不得不伏法,其余有份参与倒卖贡品、珍品的多家海商,也万念俱灰无计可施,先后放弃抵抗,一一落网。
负责接手海商这边的官员们便十分兴奋,私下里跟秦放鹤说:“秦大人辛苦,当居首功!此番抄了这些家,未来三年朝廷都不缺银子使了!”
难怪
人人都爱抄家!
秦放鹤心道,这话您倒是说给牛润田父子听呀,只怕生吃了诸位的心都有。
官窑那边,之前秦放鹤猜的是督窑官、窑场主和大管事中必有内贼,果然不假:
督窑官受贿,分别与三家官窑的窑场主或大管事勾结,先在外伪造赝品,然后于每月检查、更换新封条之际,偷梁换柱。
之后再将偷出来的真品分别转与各大小海商。
“我们都是一人管一环,别的事一概不过问,”短短数月,督窑官的头发都白了半边,一派颓然之象,“具体市舶司那边如何过关的,我实在不知,也从未过问。”
至于如何分成,也是船队归来之后,自有人送上门。
“银票和现银容易被追查,多以珍珠宝石并各色舶来品抵账……”
又是该死的单线!
对于归期,金晖之前曾有过担忧,不料一语成箴:
他真的跟秦放鹤在金鱼港过年了!
除夕夜守岁,金晖的心情一度十分复杂。
这叫什么事儿l啊!
转眼到了正月,南直隶应天府忽然传来消息,说是有村民过年返乡祭拜祖先,顺带修坟培土,不曾想修着修着,坟塌了!
再一细看,竟似被人挖开过,一干孝子贤孙气愤不已,顺着一挖,又惊又气:
坟茔中老祖宗的尸骨之上,竟多了两具新鲜的!
因秦放鹤命各地对尸的文书犹在,各地衙门对此都很敏感,应天知府都亲自去了,并命仵作验尸。
据说死者大约是三年前遇害的,竟也能跟市舶司失踪的人员名单对上,于是连夜来报。
而这次的收获明显要比之前兴化府的无名男尸大得多,因为其中一名死者生前曾与妻子说过一句话,“今番我辞工,自有贵人相帮。”
而那位贵人,偏偏他媳妇见过!正是赵斯年手下的一个小吏!
查到这里的瞬间,秦放鹤和金晖大喜。
总算啊,自天元三十七年五月始,至如今天元三十八年正月,总算有线索直指赵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