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将手中空杯子推到她面前:“去倒一杯热茶。”
“是!”阿叶答应一声,赶紧端着茶杯往外跑,跑了两步又突然停下,犹犹豫豫地回头,“殿下,您……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冯乐真眉眼沉静,“去倒茶。”
“诶,好!”阿叶这才放心离开。
不一会儿l,她端着茶杯回来,冯乐真接过去喝了小半杯,这才将杯子放在桌上:“明日一早,将本宫被刺杀,还有刺客被捕的消息放出去,告诉陈宇那些人,这段时间不要乱跑,也让景仁加强守卫,冯稷一旦知道本宫没死,还抓到了这些人的事,定然会想尽办法斩草除根。”
“殿下打算何时回京?”阿叶问。
冯乐真:“再等两个月吧。”
刚来营关时,她每日里都想杀回去,可真到了可以回去的时候,她反倒不着急了。
阿叶闻言,眉头渐渐皱起:“还要两个月,那现在散播消息作甚?”
“闻歌独自离开,本宫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免他被追杀之苦,更何况……”冯乐真眸色平静,“能让冯稷辗转反侧,不也挺有趣?”
阿叶不懂她的意思,但见她心有沟壑,便立即答应一声。
冯乐真又叮嘱了几件事,让她带给祁景仁,阿叶一一记下,便转身往外走,只是刚走到前院,又觉得自己去了军营还不知何时才回来,应该先服侍冯乐真休息再去才对,于是纠结片刻,又折了回去。
然后就看到冯乐真垮着肩靠在桌上,一只手遮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她平日总是挺拔的脊梁此刻却是躬着,犹如身上压了千万斤重担。
“殿下……”
冯乐真身形微动,挡着眼睛的手却没有落下来。
阿叶站在凉亭外,红着眼睛看了她许久,正要开口说话时,便听到她冷静开口:“闻歌说我们两清了,他的诅咒也不作数了,可本宫怎么觉得,好像在一一应验。”
“……什么诅咒,殿下您别听他瞎说,您是九天之上的神仙,生下来便有金身护体,谁也别想咒了您去。”阿叶低声道。
冯乐真短促地笑了一声,整个人再次归于沉寂:“去吧,不必忧心本宫,这世上之事,除却本宫要做的事,都是小事,还有……替本宫找个大夫来,将本宫的伤口包扎一下,虽只是小伤,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这种关键时候,不可有半点疏忽。”
“是……”
阿叶又一次离开,冯乐真独自坐了许久,最后摸摸脖子上还在阵痛的牙印,再次坐直身子时,有些泛潮的眉眼已经恢复冷静。
这世上最快的是风,比风还要快的,便是流言。
只一日,长公主遇刺的消息便传遍了营关,一时间群情激奋怒不可言,再一日,消息又从营关往外扩散,朝着谁也无法压制的方向去了。
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中,关外有人骑着马款款而至,来到城门楼下后,野狼一样灰蓝的眼睛锁定了正在巡查的祁景仁。
只一刹那,祁景仁便察觉了这道视线,当即看了过去。
是典型的塔原长相,那双泛蓝的眼睛很是眼熟,似乎在某张画像上见过。
祁景仁蹙了蹙眉,正要上前盘查,那人便主动过来了,唇角勾起邪性的弧度:“祁景仁祁将军?”
祁景仁当初在漠里一战成名,倒不意外对方认识自己:“你是谁?”
那人笑意更深,俊朗的脸上透着几分危险:“劳烦通报殿下一声,就说她的老朋友绯战来看她了。”
祁景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