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深微锁眉头,没有说话。直到回到家里后,才坐在了沙发上,长叹了一声:“情况依然很复杂,形势还是很严峻,你们不要以为我当了书记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了,如果真这么容易,省委也不会冒着风险把陈同华免职了。”
一个地方的一把手,哪怕是县委书记的任命,都是上级综合考虑之下权衡各种平衡之后的结果,尤其是欢西县面临的情况如此麻烦,临阵换将绝对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关深清楚许全有很了解他,也了解欢西的现状,之所以让他顶上,也是因为如果再从外面调一个书记过来,有可能还会重蹈陈同华的覆辙。短时间内换过两任书记的欢西,经受不起再一次调整班子引发的巨大动荡。
是以关深很清醒,对他来说虽是一步升到副厅的机遇,但也有可能是一步迈进万丈悬崖的挑战。
好在他现在心中已经有了计策,对于下一步如何推动,基本上已经有了框架。
刚想和行思君、庄启知聊几句他的真实想法,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秋无雨来电,他忙示意二人不要说话。
庄启知看出了关深的担心,蹑手蹑脚来到关深身后,看到了手机上的名字,悄悄一笑:“思君姐,我怎么感觉书记最怕无雨,而不是有风?”
“不知道。”行思君回答得很干脆,“不管怕谁,有怕的总归是好事。”
关深接听了电话,声音格外温柔:“无雨,这么晚打来电话,是有什么好事吗?”
庄启知忙做肉麻状。
行思君一脸漠然。
“你吓死我了都!怎么这么大人了,还做这么冲动的事情?以后不许再逞英雄了,我爸都说了,你有严重的个人英雄主义倾向,这是病,得治。”
关深大笑:“不信!秋书记才不会这么说我,男人了解男人!”
每个男人骨子里都会有个人英雄主义倾向,如果秋林平没有,他就不可能做到今天的高位。
“讨厌!不好玩!唬不住你,没意思!”秋无雨嘟囔了一句,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却被秋林平抢走了。
“关深,我是秋林平。”
“秋书记好。”关深立马恭敬了几分。
对夏德邻,关深是敬畏中又有亲切,毕竟是岳父大人。对滕远旺,是尊重中有感激,毕竟是滕子南的父亲,且对他帮助甚多。
但对秋林平,关深却始终敬畏大于亲切。也许是在他初入官场之时,秋林平是他目光所及范围之内最大的官员。又也许是在普惠县期间,秋林平总是掌管着他的生杀予夺大权……总之,在他眼中的秋林平,淡然有威严,威严中有从容不迫的气势。
秋林平最符合关深对中国大多数领导干部的期望,不那么咄咄逼人,也不软弱。不那么强势霸道,也不会受人欺负。只要有人敢对他不利,他的反抗也一定会让对手难受并且知难而退。
应该说,秋林平是关深对中国官员的群体画像中的参照物,他认为如果官场中的中坚力量都是如秋林平一样的官员,官场生态会好上许多,而且还会是一只强大到不可战胜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