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的确是有用。”楼曳影道,“我回去再找母后要一些送来。”
“不必了,既然此香如此珍稀,那让母后也多享用一些。”
楼曳影笑他,“宫外每年送来的奇珍异宝多着呢——这样的香,放在东宫也算不了什么。何况,母后怕都是自己都忘了,不若让我拿来借花献佛。”
面前的太子似乎又长高了一些,与楼西胧熟悉的那个太子的模样,已经有了几分相似——只又不是全相似。
从前他与太子关系十分疏远,两人偶然得见一次,对方从辇架上投来睥睨的一眼。
如今他眼也温柔,唇也温柔——实在令人恍若隔世。
“怎么了?”察觉到楼西胧怔怔望着自己,楼曳影问了一声。
楼西胧摇了摇头,“没事。”眼前的温柔,只是他从之前没有经历的过往偷来的一段温柔,等一切步入正轨,龙椅上的楼曳影,或许又会是那个坐在辇架上,投来俯瞰一眼的天子。
……
沈落葵在树上系了一截布条,摘下布条的楼西胧,第二日便在树下等她。
这一回楼凤城不是跟在沈落葵身后,而是拉着翟临,先一步躲在假山后——他要看看,这二人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因为假山中只有一处一人宽的位置可以藏身,翟临挤在里面,额上都渗出一层热汗。
“三皇子——”躲在这里,他实在通身难受。
楼凤城做出一个嘘声的姿势,翟临便只得噤声。过了会儿,外面果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蹑手蹑脚,钻来了这树后的林荫里。
“怎么还不来?”女声。踱步声。
楼凤城知道是沈落葵来了,他虽也出了些热汗,但还是沉下气息,等楼西胧现身。过了会儿,楼西胧终于姗姗来迟。
“你总算来了——每次都要我等你。”第一次听到沈落葵与楼西胧说话的语气,楼凤城怔了一怔——一个宫女,怎么敢对皇子这样说话。
“被些事绊着了——怎么了,你最近过的不好吗?”
“不好不好。”沈落葵一遇到能倾诉的人,便不管不顾的数落起自己伺候的主子来,“他晚上让我磨墨,白天让我打扫院子——时不时还要讥讽我手脚蠢笨。怎么有这样的人——简直是有病!”
翟临看了一旁被称作‘有病’的楼凤城一眼,果然见他眉头打结。
“他又不写字,非要让我磨墨,还让宫女守着我,不让我睡。”
“院子那么多落叶,风吹一片,风吹一片——有一片没扫,他就要问我的错。”沈落葵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楼凤城当作了‘奸细’,她被他折磨的要发疯,说到这里,她逼问楼西胧,“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楼西胧还在想她莫不是去了冷宫伺候,才这样折磨人,被她陡然一问,也附和道,“是,是,她肯定是有病。”
屏住气息的楼凤城,眼中冷意都要结霜了——他这位皇弟,表面不敢惹他,私下里竟同个宫女这样贬低他。
“气死了!”
楼西胧正要问她伺候哪个宫里的主子,却听那沈落葵嘴如连珠炮一般,说到最后忿忿道,“我恨不得在他喝的茶水里吐口唾沫!”
楼西胧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劝了她半晌,最后还拿了带来的礼物,才哄的她消了气。只到了此时,楼西胧也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了。
二人又说了些别的话,临分别时,楼西胧还是警醒了她一句,“这样的话,以后你只同我说就行了,不要让别人听见。”在宫里,无论主子是谁,背后议论都是要惹事的。面前的沈落葵,到底是叫家里宠坏了,一点城府都没有。
“知道了。”沈落葵说,“我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她把楼西胧当跟自己一样的奴才,怕他回去晚了被主子责罚。
藏在假山之中的翟楼二人,听得外面的动静消失之后才走了出来。
翟临倒没觉得什么,二人说的话,刨除说那楼凤城的不是之外,也没有什么了。只就是这样,楼凤城的脸色比意想中,听到沈落葵将自己行踪私事禀报给楼西胧还要难看。
“……三皇子?”翟临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楼凤城拨开树枝走了出去,只他手指抓到树枝时,树枝一声脆响,从中断开了。翟临踩着掉在地上的那截树枝,悻悻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