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想多了,不好意思啊。”陈雾的眼镜被他取下来放在台子上,他才洗过脸,额头的细碎绒毛湿哒哒的,看着十分柔软。
晏为炽走到洗手台前,他弯了腰,把金灿灿的脑袋凑在镜子里的人耳边:“别给自己贴特殊的标签,你看看你,多普通。”
陈雾眼神涣散:“我能不能先戴上眼镜再看。”
晏为炽:“……”
他状似无所谓地问道:“在你们这个圈子里,哪种类型比较抢手?”
陈雾想了一会儿:“大概是你这样的。”
晏为炽低咳两声的间隙里唇边隐约牵了点弧度,快得好似没有出现,他板起脸严肃道:“行了,赶紧洗完睡吧。”
年后的时间过得非常快,一周像是一天那么快。
到了陈雾搬离水库的那天,晏为炽瞪着他初一贴的春联,脚边掉了好几个烟头。
上门要债的恶霸似的。
随时都会抽出刀子:“钱没有,拿人抵。”
晏为炽干涩的眼睛转向。
年前说要回家,只收了几件衣服,这次是大动作,搬家公司都叫上了。
锅碗瓢盆,木床等所有他搬进来的东西,都会一样样搬走。
只给晏为炽留下一个鱼缸,三个盆栽。
搬出去了。
离得远,看不到。
看不到,疏远,陌路。
……
各种信息轰炸他的饿大脑。
还是递进式的。
晏为炽忽然说:“别搬走了。”
陈雾站在凳子上扯窗帘:“什么?”
晏为炽撇过脸:“我没说话。”
陈雾用手指关节推掉下来的眼镜:“你说了,我听到了。”
晏为炽扔掉小半根烟:“听到了还问?”
陈雾慢慢地说:“不是很确定,想确认一下。”
要烦死。
晏为炽出去吹了会水库上刮过来的风,他粗暴地大力抓了抓头发,抿直唇角返回屋里:“陈雾。”
“啊。”陈雾看去。
“我叫你继续住我这。”少年声线清晰又明朗,细听还有些许沙哑。
陈雾愣怔住了,都忘了自己还踩着凳子,这样不安全。
晏为炽把他从凳子上拉下来:“我毕业后会走,房子就空了,你暂时不换工作就住着,不想做保安了要去别的地方,把屋门锁上就行。”
陈雾静默了会:“可是我的押金都交了。”他又说,“一直打扰你也不好。”
晏为炽俯视他的发窝:“我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