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菜还没炒好。”陈雾去厨房,“你来帮我剥点蒜吧。”
“不帮。”晏大爷拽出身下的毯子盖在脸上。
毯子主人的味道缠上他的呼吸,他的疲意瞬间一哄而散。
厨房的陈雾没有再叫他。
大多时候都是这样,有事情要他帮忙就只提一次,不会胡搅蛮缠没完没了。
晏为炽掀开毯子起身,扒着卷卷的金发去了厨房:“在哪?”
“什么啊?”陈雾坐在小马扎上,对着垃圾篓削土豆。
“蒜。”晏为炽揭开锅看看里面的鸡汤。
陈雾说:“在夹子上的篮子里,剥一小把。”
“一小把是多少?”晏为炽,“别给我说专业术语,几个。”
陈雾:“……四个吧。”
晏为炽蹲在垃圾篓边,漫不经心地说起了学校的事。
陈雾一脸“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的迷惑表情。
“自己剥。”晏为炽把手上的蒜往篮子里一砸,蹦出去跳到置物架底下去了。
一般人要么见情况不妙赶紧服软说“帮我剥好不好”,要么较劲地说“你不剥就算了,我自己剥”,陈雾只是木讷地削着土豆,脑袋垂着,腰背弯下去,露在整齐发尾和棉衣领之间的后颈白如玉器。
晏为炽下意识地盯了会,黑着个脸把置物架底下的蒜捡回来:“有时候真的烦你。”
陈雾看他:“只是有时候啊?”
晏为炽:“……”
“怎么,你还想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烦?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晏为炽咬牙。
“没有没有。”陈雾忙表态,他瞥到晏为炽旁边的什么,讶异地说,“那个……好像是情书。”
从晏为炽的蓝色运动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
晏为炽正在气头上,口气很差:“什么玩意儿。”
陈雾伸手去捡:“你不知道吗?”
晏为炽怒极反笑:“我知道了,还会揣回来?装裱收藏?”
陈雾缩缩脑袋,不找他说话了,自己嘀咕:“挺厚的一封,写了不少东西。”
晏为炽:“削你的土豆。”
“我就看看。”陈雾发现封面上有一首英文诗,“是个有文化的。”他咦了声,“这信的主人,和那个兜里缝名字的,同一个人。”
晏为炽没兴趣,但还是给了反应:“你确定?”
“嗯,每个人的字迹都有自己的特点。”陈雾说,“那时候你让我拆缝线,我一根根拆了很久,印象就比较深。”
晏为炽眯眼,去年他打算杀鸡儆猴,后来就没想起来这事。
提不起劲。
现在觉得那不重要。
他瞥身边的人,在春桂的日子进入倒计时,不知道以后……
“你快剥蒜吧,我要用了。”陈雾把掉在裤子上的土豆皮弄掉,温吞地催促不知怎么走神的少年。
“我这不是在剥。”晏为炽这样回,手上的动作依然散漫,陈雾直接伸手去拿。
两人的指尖在那一刻擦到了,若有似无。
一个很正常地剥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