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临近中午,对方没有留下吃饭的意思。于人和刚从副经理的位置上下来,在那名业务员面前放不下架子,提出来到外面找个地方吃饭,吃过饭再往省城赶。
业务员也习惯地服从他的意见。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杨士勇的电话。
杨士勇在电话上告诉他,于人和就是跟踪骚扰印刷公司夜班女工流氓的合伙人,公安局已经决定在你们回来的半路上抓他,你们决定往回返时给我来个电话,告诉我你们上路的时间和行走的路线。
他还特别嘱咐业务员,千万不要让于人和从他的语言上和表情上看出来。
业务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边接着电话,眼睛不停地往于人和脸上瞟,两人的目光相碰时他又赶紧把自己的目光闪到旁边。
于人和本来没有在意他的电话,但看他的眼神躲躲闪闪,飘忽不定,心下生疑,不禁留心听起电话的内容。
可能是业务员故意不想让他听见,把手机紧贴在自己耳朵上,他只是断断续续听见了“公安”、“半路”等字眼。
联想到自己最近与秦科长合伙做的事,估计是事情败露,公安局安排好了要抓自己,当下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对兼任驾驶员的业务员说:“你先到那边把车开过来,我去一下卫生间。”
业务员走后,他没有停留,快步出了那家客户单位的大门,叫了一辆车,胡乱指了一个方向离开了那个单位。
他今天出差是临时接到的通知,身上没有带多少钱,也没有敢让出租车跑多远。付过出租车费以后,身上只有几块钱,买汽车票也走不远,在街上转又怕被业务员找到,便到公园找了个条凳子躺下休息,打算等到天黑以后再上路走回家里。
于人和不知道是自己抽屉里的地图暴露了自己,还以为是秦科长那边被公安人员发现了,他把自己交代了出来,一个下午没敢与他联系。
这当中,他给家里去了一次电话,老婆可能是在班上,没有接电话。
那时手机还不很普遍,他老婆没有手机,给老婆单位打电话他胆怯没敢打。
他躺在凳子上半醒半睡,一直到了傍晚,胆子里咕咕直叫,才摸着肚子坐了起来。
他急着逃跑中午没有吃饭,现在又到了晚饭时间,站起来后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人饿的时候嗅觉特别灵敏,还没有离开公园大门就闻到公园附近有好几家酒店里飘出来菜的香味。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钱只能到小酒店吃一顿不炒菜的饭,顺着飘出的包子香味来到一家只有三张餐桌的小饭店,用身上的钱买了五个大包子。
三张餐桌都有人坐,于人和虽然只买了几个大包子也是顾客。老板娘把他的包子盘端到一位正在自斟自饮的青年男子桌上,还热心地给他送来一碗白开水。
于人和坐下刚咬了一口大包子,鼻孔里便飘进了一股酒香。他“咕咚”一声往肚里咽下了一口唾液。
于人和馋酒在印刷公司是出了名的,他自己承认自己是一天两次酒,“喝也行不喝也不行”。
中午在食堂吃饭,他端着一盘菜在厂办公区各门前走,哪个办公室里有喝酒的,他在门外就能闻到,端着菜直接闯进去,看到人后他能现编一个不得不进去的理由。
工人们都说于经理的酒场,对方不论男女老少,是人就可以同饮,所以把他的名字的最后人个字变了变声调,喊他“与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