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高真不知道茅台酒的价格,反问他:“多少钱一瓶?”
“茅台酒的价格这几年飞涨,你说的三十年茅台,现在已经超过了五千,一瓶酒超过一个正科级干部一年的工资。”
皇甫高与他辩论道:“毛主任,我们不能只算小帐,要算全县经济发展的大帐,你们老同志的思想也需要不断解放。”
毛新国猛然提高了嗓音:“我就不信你皇甫县长喝三十年茅台能领导全县经济发展,喝营川县的酒就不能领导全县经济发展了。你若是有那个能耐,就当你的茅台县长,我们也跟着沾光。”
赵茹也帮着毛新国说话,“我们县财政上这些年共欠着全县脱产干部四个月工资没发、两次长工资没长。周书记过来的这半年多总算是补发了一个月的工资。我们确实还不能大手大脚。
他们这里争论用什么酒,周胜利注意到秦立风坐立不安,对招待所长说道:“你把季洪印秘书喊过来。”
招待所长出去把季洪印喊了过来。
周胜利把钱包递给他:“欢迎皇甫县长用酒的钱由我个人出,到吧台拿两瓶茅台过来。我存在你那里的钱不够用,钱包里还有。”
“不过,”他对皇甫高说道:“三十年的茅台县招待所未必有,皇甫县长也别太苛求了,是茅台酒就行。”
他对两个办公室主任嘱咐道:“我们的规定不够灵活的地方可以不断补充完善。我建议加上一条:接待用酒和规格可以破例,费用由提议破例者个人承担。”
毛新国不再说话,皇甫高脸上白里泛青,十分难看。
秦立风依然坚持用营川县酒厂生产的酒,“你们那个双轮底我喝过多次,味道醇厚,不比茅台差。”
周胜利说:“我老家农村有句话,叫‘赶的早不如赶的巧’,碰巧皇甫县长除了茅台酒,别的不喝,欢迎宴上不能没有酒。我个人掏钱招待班子里的伙计,你秦部长碰巧赶上了。”
他这一番话解除了秦立风想喝茅台酒的嫌疑。
秦立风心中暗赞他化解这场尴尬的智慧,但又觉得为了顾及自已的脸面个人掏五、六千块钱,自己未必舍得。
这个小周书记,是个干大事的料。
季洪印进来,把两瓶茅台酒放到餐桌上,把钱包还给周胜利,说:“回头我和乔山得给你报帐了。”
皇甫高把酒瓶拿到手里看了看,说:“酒虽然不是三十年,但也是真的。周书记你放心,这个酒不用你个人掏钱,回头我打电话给财政廳预算处的哥们,给我们捎几箱过来,把你那两瓶抵出来。”
周胜利道:“两瓶茅台不是什么大事,我那两瓶酒是招待你和部长的,怎么能用你的酒抵?”
皇甫高虽然行事高调,但有秦立风在场,他也不好太过分,酒桌上喝过两瓶茅台后没有要求再上酒。
按正常来讲,皇甫高作为县里的二把手,应当先拜访一把手周胜利,相互交流对全县工作的总体上的思路。
但是他没有,下午让政府办的主任和招待所长安排他在县招待所的住处。提出要求招待所拿出一名服务员专职为他服务时被招待所长一口回绝:按内部接待规定,住招待所的县级领导就餐共用一个包间,餐厅服务员统一送去,每天领导上班后,服务员送一次开水。
皇甫高在省里时就听一些哥们说,到了县里,县领导就是土皇上,只要县里能有的,想要啥就有啥,包括想要女人也是随便玩。
他知道父亲要他到下面任职是要他到基层镀镀金,然后再上半个台阶。自己也觉得在省里再风光,也只是省直一个部门的中层干部,连签单报销的权力都没有,喝茅台是因为自己所在处的权力大,下面来跑拨款的单位送的。
到了县里当上一县之长,吃喝有人伺候是少不了的。至于女人,玩过之后通过县长的权力多给些好处就是。
没有想到的是,连喝个酒县里都有个屁的规定,非本县那种带着烂红薯味的酒不喝。
这个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