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委书记说区交警大队是以条条管理为主,区公安分局只是代管。
付加成说:“你们先查,需要时市纪委接过来查,这件事确实在市区影响很坏,必须一查到底。”
见面会结束后,周胜利把纪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留下,一同送走了付加成,然后回到他的办公室里,给两人作了具体布置,最后强调,前期工作一定要保密。
他明知这句话等于没说,也许现在他在会上说的那些话已经传到肖振理和相关人员的耳朵里。
当天下午,齐文州就向他汇报:“建筑公司肖经理请求见你。”
周胜利说道:“你告诉他,我刚来河北区,还在熟悉面上的情况,抽不出时间见他。他刚处理完老人家的丧事,在家休息几天。”
次日上午,齐文州又向他汇报:“区交警队的丘连民队长打电话说想向你汇报工作。”
周胜利道:“你告诉他,汇报工作要逐级汇报,他向区公安分局的局长汇报,分局长向政法委书记汇报,政法委书记向我汇报。”
一连几日,丘连民与肖振理总是在找理由与他见面,每次都被他拒绝。
这几日里,季洪印被调了过来,还是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周胜利的家从不喜欢过度的装饰,只是刷了刷大白,就搬了过来。
章清玲被调到区政府文印室做打字员,小军因为是政府办公室员工的孩子,没有到招生的时间也被破例转进了政府机关幼儿园。
既有工作上的问题,也有生活中的琐碎小事,周胜利暂时忘记了调查交通管制的事。
周胜利上、下班依然还是步行,路上遇见相识的人,打个招呼,啦上几句呱,他感觉到自己还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在第一期房改中,领导们按级别分房子,但却要按房管局规定的价格交钱。河北区的副县级以上领导干部,都是二层楼的小别墅。各家小院里,除了有一、两户种植花草外,大多数都种了青菜。
区人大常委会主任吴府生最奇葩,居然在院子里栽了几行红薯。
这个吴府生是在特殊年代突击提拔的火箭式干部,文化程度据他自己说是“相当于高小”,其实没有上过学,因为是个老“劳模”的后代,还是农民夜校的优秀学员,被从普通农民突击提拔为县级干部。
他被提拔后需要填写《干部履历表》。
《履历表》中姓名一栏,他如实填写了吴府生,出生地一栏,填写了东蒙省林冈地区XX县XX乡卫生院妇产科,政治面貌一栏填写了漫长脸、粗眉毛、小眼睛,文化程度一栏填写了相当于高小,有何特长一栏填写了脚长。有关部门领导看了他填的表后笑得肚子疼,连忙安排人给他另填了一张表。
吴府生虽是特殊年代提的干部,但他为人忠厚老实,特殊年月里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保护了许多老干部,七十年代中期以后,他的政治生涯依旧风平浪静。
再就是聪明好学,成为领导干部以后他很注重学习,到了八十年代竟然考上了成人自学教育中专班。
对自己吃不透的知识,他经常以考人家的形式向年轻人求教。比如在语文课本上学习了标点符号的概念,他理解不透便问宣传部的“秀才”们:“什么是问号、什么是感叹号?”
并且有意瞎编,“问号拉直了就是感叹号,感叹号折弯了就是问号。”
宣传部的“秀才”们知道领导碍于面子不好直接问,便按照课本上的定义给他解释。
他在得知周胜利是高级农艺师后,经常下班时故意站在楼梯口,看见周胜利便拉着请他给自己讲农业科技的知识。他说想回村包几亩地,给乡亲们做个示范。
周胜利感觉到他身上既有农民的朴实,也有农民的狡黠,但是对市场把握方面比较灵敏,鼓励他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给乡亲们做示范。
两个人每次边交流边走在下班的路上时,周胜利总是感觉到不远处有一双眼在盯着这边,因是同吴府生走在一起,他不方便“瞬移”寻找那双眼睛。
直到有一次吴府生没有与他一同下班,那双眼睛的主人主动现身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