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内后也是山路弯弯,每排房子前面一条岔路。周胜利不知道场部办公室在第几排,想起在农林局向副局长要了九凤山农场的场部电话号码,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有信号,给场部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沙哑的中年人,“找哪个?”
周胜利说:“我想打听一下,场部办公室在第几排?”
“进了南大门,第一排左边是派出所,右边是武装部,
第二排左边是农科所,右边是林科所,第三排左边是工、青、妇,右边是卫生所,第四排左边是场部,右边是大礼堂。”
机构齐全,看来这个农场当年挺兴旺。
那边像数家珍一样数说完,周胜利刚要说自己是来报到的,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他苦笑一声,开着车往上去。
到了第四排,发现右边是一排高大的房屋,估计就是沙哑嗓子所说的大礼堂。
他把车拐向左面,第一个门便挂了个“总场办公室”的小木牌。
办公室前面的空场地很大,只停了一辆自行车。
他把车挨着自行车停下,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里面传出像无前一样的沙哑嗓音:“门没锁。”
周胜利推门进屋,刚开门便闻到从里面传出浓烈的酒气。
今天不是星期天,大白天的就在场部办公室打酒伙?
周胜利很不高兴地推门进屋。
屋里只有一人。
他年纪约五十多岁,端坐在一张办公桌前,身前近处摆着一个酒瓶、一个酒杯、一盘油炸花生米,远处放着一部电话,抬眼看进屋的周胜利时,眼泡松软,眼白充血。
看见周胜利进屋,他坐在那里没有动,问道:“小伙子牛呀,开着‘大奔’,找哪个?”
周胜利说:“我找毛场长。”
他一双无神的黑眼珠增加了一丝光彩,“我就是毛昌章,我眼拙,没认出你是哪家孩子。”
场部办公室这位竟然是主持全场工作的副场长。他身为目前的主要领导,上班期间喝酒,周胜利感到这里不像个农场的场部,连个正规的村委会办公室也不如。
他把省组织部开出的介绍信递给面前的人:“我叫周胜利,是来报到的。”
那人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听了他的话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连忙站起来,迎上前,热情地伸出双手。“原来是周场长、周书记,怪我眼拙,眼拙。好不容易把你盼来,我我们有主心骨了。”
他接过周胜利手中的介绍信,看了看又还给他:“往后这里你说了算,介绍信也是你保管着吧。”
周胜利农业大学毕业,第一个工作岗位是农业技术员,转了一圈,现在又回到了农业。这就是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