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道:“这倒是有……”
朱元璋又问:“被救女子全家将其围住,胁迫其娶妻,有没有这回事?”
那几人却是无言。
显然是默认了。
朱元璋了然的点点头,看向谢宇宁:“所以你不喜欢你堂妹。”
谢宇宁神色悲愤:“父亲辞世之后,母亲很快病亡,一直以来,都是叔父在照顾我,甚至因此耽搁了自己的婚事,可是最后却结了这样一门亲,叫我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
他咬牙切齿道:“那女人比我叔父年长五岁,她那女儿说是跟前夫生的,实则是她未婚所孕,奸生子罢了!”
“这样鲜廉寡耻的女人,却要跟我叔父共度一生,这样肮脏的出身,却要冠上谢家的姓氏,我不服气!有我在一天,我就要那两个贱女人不得安生!”
“咱就喜欢这样有气性的人!”
朱元璋听得动容,不由得鼓掌起来:“你叔父并不因为自己是官身,就爱惜自己,罔顾他人,眼见他人落难便拔刀相助,可见是个君子。你知晓叔父对你的爱护和栽培,为他枉顾声名,同这些个人结怨,可见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他毅然道:“你且将心放到肚子里,这事儿咱管了!”
谢宇宁听罢,眉宇之中难免有激动之色闪烁,几瞬之后,复又有些迟疑:“不敢有瞒贵人,那不知羞耻的母女俩出身本地有名的破落户,最能豁得出去的旧俗脸面,在此处很有些声势,且先前叔父之所以娶她,也是因为那家人勾连了卫所的上官,叔父救她的时候,又的确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此时……”
朱元璋微笑不语。
解侍郎则道:“小公子且宽心,这事儿我家老爷既管了,就必然会管到底,绝不叫你有任何后顾之忧。”
谢宇宁听得心动神驰,再不有疑心,躬身郑重其事的向他行了个大礼:“既然如此,小子便在此谢过贵人了!”
朱元璋又扭头去看周遭那些神色愤愤的少男少女们。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若觉得能驳倒他的话,只管开口!”
那几人迟疑了几瞬,终究还是沉溺于谢夫人母女俩的人格魅力,先后开口。
“谢夫人是个好人,时常到城外施粥……”
朱元璋:“就说她到底有没有以肌肤之亲为由,胁迫救命恩人娶她,顺带着接收那个奸生女吧?”
“莺莺也是个好女孩,别看是在乡下长大的,却跟城里的千金小姐没什么区别……”
朱元璋:“就说她娘到底有没有以肌肤之亲为由,胁迫救命恩人娶她,顺带着接收这个奸生女吧?”
“谢夫人先前境况不佳,该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朱元璋眉毛一竖:“所以说她就是臭不要脸,先苟合搞大了肚子,然后再对着无辜的谢家叔父死缠烂打,逼迫人家娶她,接收她的奸生女是吧?!”
少男少女们:“……”
唯唯诺诺。
朱元璋冷笑一声:“恩将仇报,反咬一口,说破大天去,也是这对贱人母女不占理儿!”
他旋即起身,向谢宇宁:“前边带路,老爷我往你家去走一趟!”
谢宇宁忙躬身应声,又迟疑道:“今日并非休沐,叔父只怕尚在官署——”
“无妨!”
朱元璋连个磕巴都没打,便转头道:“春雨!”
解侍郎道:“是!”
朱元璋吩咐他,神情骄矜:“你去官署走一遭,让他叔父马上回府!老爷我今个儿亲自给他主持公道,他好大的面子!”
解侍郎通晓官场之事,适时的道:“先前小公子说,谢家叔父之所以被迫娶妻,仿佛也同官场上有些瓜葛——”
朱元璋便理直气壮道:“那就把本地的都指挥使和都指挥同知一起叫过去!”
继而又怫然作色:“老爷我在上边审案子,他们倒是在一边儿偷懒,天杀的畜生,他们好大的面子!”